夏平芜云淡风轻的:
“这和你用药想要废掉我的异能相比,还是你更恶劣一点吧。”
明春山瞬间接话:“阿姊,你听我解释,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这么做……”
“可我比你更强,春山。”夏平芜缓了称呼,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异能汹涌起来,“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会替代你的工作,然后比你做得更好。”
“……阿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明春山垂下眼,身边的污染越来越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似乎也感觉脑子有点昏昏沉沉。
周围是平民起*此彼浮的尖叫声,不知道是被污染而有人开始异兽化,还是单纯只是害怕,或者等等。
夏平芜没说话,她的目光静静落在明春山的身上,手指蓦然越收越紧。
明春山刹那间愈发呼吸不畅起来,仿佛最后的一点生机都在被毫无保留地抽取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发软,甚至即将慢慢滑落下去,她觉得她自己应该钳制住夏平芜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动也不能动……
不对,不是这样的,阿姊不是要杀死她。
电光火石之间,这个想法突然跳到了明春山的脑子里。
这种熟悉的抽取感仿佛让她很快回到了昔日她们一起作战的日子里,在冰火洞,阿姊也是这样抽取异能……
抽取异能!阿姊在抽取异能!
明春山强忍着窒息的感觉,努力向后看去,就见蓝色光芒瀑布一样从夏平芜身上涌了出来,刹那间如同潮水一般,往四面八方奔腾了出去——
所到之处,污染被温柔覆盖,浓郁气息越压越低,甚至隐隐有了消退的意味,可明春山的神情却愈发睚眦欲裂,下意识喊她:
“阿姊,不可以,你……”
与话音一起的,是不知道为何,四周突然开始汹涌奔向她们二人的污染物,夏平芜伸出另一只手猛的拉近明春山,近乎让后者震耳欲聋地开了口:
“我,夏平芜,师承上一任上位者明渐鸿,拥有可以净化污染值的异能。”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因为光芒和污染物交相辉映的原因,甚至也没有人看得清夏平芜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只听她继续道:
“异兽化并不是洪水猛兽,是每个人都可以利用的新武器。”
她掷地有声:“所以,我以战斗队领导者的身份,向异能局请愿,取消污染值!”
“夏平芜!”
纪捷和毛溪青同时向她冲了过来,隐约还听到了明姨和楚瑜的声音。
但这一切的细节,身处漩涡中心的夏平芜已经看不见了。
她只有最后一点力气,微微俯下身子,用异兽化的那只手抓住明春山怀里的一个小盒子,而后使劲用力——
只听清脆的“碰”一声,随着盒内物质天女散花的,还有一头栽倒下去的夏平芜。
*
夏平芜的昏睡并不安稳。
她总感觉到筠筠的鲜血流到自己的身上,她看不见筠筠的脸,只感觉筠筠死死抱着她。
但她的耳畔却不是那一声枪响,而是翻来覆去地那句,是明春山和楚瑜合伙想要剥夺她所有的异能。
画面来来回回,甚至到最后夏平芜几乎恍惚,筠筠不想让她听到的其实是不是这一句话,也许其她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不,其实也许,她也是知道的。
毕竟,她已经进入了那个电脑的隐藏界面。
十年后的夏平芜原来早就知道一切,知道她的能力,知道“换血”的真相,知道药物的真实作用。
唯一可惜的是,她没提及明春山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这让当时翻阅记录的夏平芜根本没往这里想,但也或许她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十年后的夏平芜的日记很克制,每一次只有寥寥几笔,可能是害怕长久的昏睡会让她的脑子不好使,总是像备忘录一样写。
这样死板而理性的文字里不出现明春山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其实也是出现过的。
思绪一想到这里,阮烛筠的怀抱、关于明春山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偌大的电脑屏幕。
十年后的夏平芜写着:
我以为我唯一的价值就是躺在病床上,却没想到我竟然这么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