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都是朕的错!”赵瞿抿紧了唇,面无表情道,“朕再不管你了!”
说罢,他甩袖离去,径直走向巷子的另一端,背影渐渐融合进夜色之中,像是一团晕开的浓墨。
谢昭昭见赵瞿扭头就走,心底也是堵了口气,她抬脚猛踹了两下倒地翻滚哀嚎的喽啰:“吵死了,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不然我给你耳朵和舌头全割下来!”
魁梧大汉心头一颤,想不到面前这女子也是毫无同情之心,那两个喽啰都这样惨了,她竟下得去脚踹人,又放出如此狠话,比起赵瞿的心狠手辣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你!”谢昭昭像是想起什么,瞪了大汉一眼,“把地上的脏东西清干净,别让我明日看到门口有一滴血迹。”
大汉额上冒出冷汗,连连点头:“是,是!”
谢昭昭一甩门,哐当一声将院门合上。
待她回到堂屋里,刘珺雁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见她回来,连忙询问:“怎么样,官府来人了吗?”
谢昭昭扶住母亲:“阿母不必担忧,他们本就是醉酒闹事,不会牵连到咱们家,此事交给那位公公处置便是。”
谢父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那位公公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他今日忙里忙外甚是操劳,还不知他尊姓大名?”
“……”谢昭昭一时间哪里能编出什么名字,脑袋一抽,想起赵瞿的瞿字上有两个目字,便随口道,“二眼,这位公公叫张二眼。”
“这名字还真是独特。”谢父想起赵瞿眉心的朱砂,疑惑道,“听闻陛下额上有一点朱砂红,二眼公公也是如此,这难道是当下什么时兴的打扮?”
谢昭昭尬笑了两声:“对,宫里就时兴这个,便如阿爹腰间坠香包般,乃君子所好。”
谢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公公去官府了,咱们先吃,不用等他。”
谢昭昭拿起筷子和碗,脑子里不断闪现出方才在巷子里,他独自离去的寂寥背影。大抵是有些心不在焉,手下一滑,瓷碗应声坠落,摔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她忙不迭蹲下去捡碎碗,指尖刚触到那锋利的瓷片边缘,鲜红的血点子便洇了出来。
可谢昭昭浑然不觉,手上不停地将碎瓷拢在掌心,直到谢彰彰喊了一声:“阿姐,你手流血了!”
她急得嗓音都变调了,谢昭昭恍然回神,看向鲜血淋漓的手掌心。
这碎瓷甚是锋利,割得她手上四处是细口子。
刘珺雁赶紧取来了药箱,一脸心疼地执起谢昭昭的手腕:“你这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这么多伤口,得多疼啊!”
谢父也忍不住唠叨起她:“昭昭啊,不过是一只碗,摔碎就摔碎了,咱家里还没穷到这种地步,你怎么用手捡去了?”
谢昭昭听他提起“穷”字,忽然想起什么:“阿爹,为何
这院子的香积钱还未还清?太子殿下给了不少聘礼,那些足够你们换个更大的新院子,你们又何必在此委屈自己?”
刘珺雁一边细细包扎,一边道:“阿母不会动你的聘礼,若是有一日你离开了太子殿下,这满箱的聘礼便是你的退路。你想要经商也好,喜欢游山玩水也罢,或是隐归山林作画写诗,凭着这些财物总能有个安稳的起始。”
谢昭昭抿紧了唇,却是沉默起来。
她从未想过离开赵晛的生活要怎样过,想不到阿母已是为她早早打算了清楚。
如今畅想未来,她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
只是眼前不合时宜地闪过赵瞿的脸,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怎么会想起赵瞿呢?
谢昭昭想不通,便索性腾空了大脑,再不去想以后的事情。
用过晚饭后,谢昭昭回了出嫁前的闺房。
房间整洁如新,依旧是原本的陈设,她躺在榻上嗅着熟悉的气息,却迟迟没有睡意。
谢昭昭辗转难寐,睁着眼睛到了深更半夜。
天亮之前,那窗户忽然吱呀轻响了一声,她凝神望去,正对上翻窗而来的赵瞿。
第36章三十六个女主陛下,你别走(二更合一……
赵瞿背对着她,衣袂在晨风中鼓鼓作响,他翻窗的动作矫捷似轻燕,转瞬间便已是落下脚,站稳在了她的闺房中。
谢昭昭睡觉习惯燃着一盏烛灯,那火烛融化只剩下小半截,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细长又扭曲。
赵瞿怎么回来了?
谢昭昭眼皮一跳,见他转过身,连忙收回视线,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目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