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芝眼底迅速飞过一丝戒备,说话都客气了三分,“那哪儿能,跟您尊贵的玉背比起来,我这是破鞋,不必不必。”
说完,一琢磨,不对劲。
难以置信从自己嘴里蹦出“破鞋”二字,脑子被陆宜洲踢了?
讽刺无比。
陆宜洲果然满目鄙夷,偏过头,深深望着窗外。
你才是破鞋。虞兰芝咬着牙,在心里骂。
仿佛能听见她心声,陆宜洲头一转,深邃的黑眼睛亮得像宝石,灼灼盯住她。
虞兰芝浑身一凛,像只炸毛的猫儿。
陆宜洲毫不怀疑,倘若他敢动她一下,她就跳起来抓他。
“每次,不都是你欺负我,”他轻声问她,“我何时伤过你?”
虞兰芝:“……”
“你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的东西,命好的公子爷陆宜洲,这辈子都不会懂的。
虞兰芝干笑一声:“笑死,我会怕你?”
这场雨下了半个时辰,才不慌不忙收了势头,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终于可以行车。
一个时辰后,虞兰芝和仆婢一根头发丝也没少,被陆宜洲完璧归赵。
虞二夫人由衷地微笑,目光柔和,对他的好印象逐日递增。
这趟收获颇丰,鹿两只,野雉数只,另有三张狐狸皮,其中一张还是白到不掺一根杂毛,全部献给了虞二夫人。
虞兰芝两眼发亮,去摸那白狐皮子,不意扑个空。
陆宜洲将皮毛收好递给下人,对虞二夫人恭敬道:“三张差不多够您在冬日做套护具,不够下回我再给您打。”
没有我的吗?虞兰芝后知后觉。
虞二夫人眉开眼笑,不吝言辞把陆宜洲从头夸到尾,留他用晚膳。
“那就叨扰您了。”陆宜洲拱手道谢。
“这孩子,真乖觉。”虞二夫人看女婿,越看越爱,“芝娘,陪七郎喝茶去。”
说着就要亲自去趟厨房,以免新来的厨娘拿不准姑爷的口味。
待她和一众仆婢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虞兰芝才喃喃道:“两张皮子就够了……”
“够了也没你的份,你又不稀罕。”陆宜洲没回头,拔腿就走。
十日后,陆府送来一箱冬日衣料,貂皮羊皮狐狸皮,还有一件白狐斗篷,洁白如雪,毛绒绒,摸一下柔软如云,暖烘烘的,再大的风雪都能扛住。
陆宜洲没说给谁,但谁都知道那是给谁的。
虞兰芝抱着仙女一般美丽的斗篷,如梦似幻,又愧又爱。
真的很喜欢,喜欢到舍不得撒手,连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口,然后为这样贪婪的自己深深惭愧。
不过这个小娘子很快又把自己安抚好,喜欢漂亮的斗篷没有错,收下漂亮的斗篷也不代表贪婪,而是陆宜洲欠她的。
那么多冷嘲热讽,不是白挨的。
这碗饭就该她吃。
她抱着毛绒绒的斗篷,在陆宜洲如影随形的视线下跑回自己房间。
仿佛没说谢,脊梁骨就挺得很直。
冬月初四,大雪,郊社署大小官员赶往圆丘,准备冬月初十的冬祭,皇后首次担任亚献,虞兰芝等十位斋娘首次登台辅佐。
紧张在所难免。
临行前,虞兰芝把信笺交到小厮手中,写给陆宜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