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下人从不在夫妻相处时进屋,贴身婢女最多守在廊下。
只要二房夫妇不站在外面大声喧哗,所谈的政事被听壁脚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日虞侍郎和夫人说了许久的话。
他们是大人,只把虞兰芝当孩子,大人自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谈论朝政。
导致虞兰芝很少接收到第一手的核心消息。
不过她有自己的判断,又肯听长辈的话,哪些人家维持社交礼仪即可,哪些人家适合频繁来往,全都一清二楚。
在她的心里有杆秤。
自从新帝登基,虞梁两家的来往基本切断。
某些特殊场合相遇,仅维持场面客套,点头打个招呼。押对宝是别人的造化,虞家始终如一,断不会趋炎附势。
纯臣这条路一旦左右逢源就不纯,必为皇帝心腹大患。
梁家本就是累世勋贵,梁妃又是
第一个怀有龙裔的妃嫔,洛京梁氏如日中天,势头直逼仁安坊陆府。
梁萱儿因此拥有了更多新闺蜜,对虞兰芝的那点不舍渐渐淡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不断失去,不断重组。
廿五这日,两匹小马来到了虞府,随行的还有一名专饲卑然马的马夫。
这可不得了。
两匹卑然马,引起不小的喧哗,大房几个孩子全都围过来。
虞兰琼目瞪口呆。
周鸣拜见虞侍郎,恭谨道:“虞侍郎安好,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使不得使不得,怎能如此破费!”这要不是女婿,虞侍郎都害怕是不是官场仙人跳。
周鸣作揖道:“公子一心为五娘子着想,还望大人体恤,成全则个。五娘子惧怕骑乘,多半是畏惧高大的成年马,公子希望小马陪她玩,将来或可潜移默化化解。”
虞侍郎又骄傲又心疼,何德何能摊上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女婿。
在长辈心里,女婿疼女儿,比女婿孝顺更令他们心安。
周鸣见虞侍郎松动,笑吟吟补充道:“两匹小马健康无虞,这是公子为五娘子寻的马夫,最会调理卑然马。”
马夫给虞侍郎磕头。
虞侍郎忙命人打赏并妥善安置。
“大人,这匹小白马是公的,已经去势,性情最是温和。小黑是母的,比它更温和。”周鸣殷勤地介绍起两匹小马驹的脾性。
耳报神荔枝扭头就将“天大的好消息”一字不落传回小跨院。
虞兰芝的耳朵只听清“去势”两个字。
天塌了。
那么威风可爱的小白马。
长得仿佛白骢的小白马,被陆宜洲阉了。
她无法接受心中的马将军变成马公公。
陆宜洲,真的很过分!
不对,她不该有这种想法,不能够,不至于,这不是她的马儿,迟早还给他,她不会再收他的礼物。
可一想到马将军变马公公,虞兰芝气得心口直抽抽。
“娘子,卑然马和咱们大瑭马不一样,公马必须去势,否则成年后性格暴烈,孔武有力的郎君都不一定降服得了,您是小娘子,肯定更不行。”秋蝉的阿爹就是马夫,她比谁都懂。
虞兰芝愕然。
几句公道话瞬间挽回陆宜洲的形象。
给马儿去势完全是对虞兰芝的人身安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