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答案,所以无法做出违心的回答。
她日后或许会将王姝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沈青宛,但那一定是在所有危险皆被扫清之后。
沈青宛对此亦是心知肚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以前也是这么答应我的,可是如何呢?打虎的事你瞒着我,领赏银时你也瞒着我,如今开铺子的事你依旧瞒着我。”
看着沉默不语的池也,沈青宛心中酸涩不已,轻声道:“你从未想过要告诉我你的计划,也许你打心底里便不信我,觉得我会拖累你的脚步。”
话落,沈青宛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缓步离去,独留池也一人在原地。
池也面色如纸,低声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的。”
宴席还未结束,主人家自然不好中途离席。池也稍作调整,面色如常地回到座位上。
坐下后,池也照旧殷勤地给沈青宛布菜,讨好地放进她的碗里。
沈青宛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地将碗中的菜挑出去,放在面前的碟子里。
而后若无其事地夹起同样的菜,慢悠悠地放进碗里。
完了。
方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再次袭来,沈青宛从未跟她说过那样的“重话”。
她有预感,若是这次她还像从前那样含糊其辞,她和沈青宛或许就到此为止了。
看着沈青宛轻声细语地照顾着短手短脚的池棠,却没分给自己半个眼神,池也心里一阵阵发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难以喘息。
宴席热闹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池也却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明明三婶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可为什么她今天听到的都是坏消息?
“池也,恭喜恭喜!”
见池也回到宴席,便有几人端着酒杯翩然而来,纷纷道贺。
落在耳边的这声恭喜,让池也觉得有些讽刺,但她清楚这只是自己的心里作祟。
于是,她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倒掉,换上酒水,面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温声道:“谢谢。”
手中的酒杯与那几人一一碰过,而后一饮而尽。
心中苦闷的池也只觉酒水也在欺负她,味道竟如此寡淡。
道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池也来者不拒。
不知不觉间,大半坛酒水已入肚,大有不醉不休之势。
沈青宛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池也,见她这样,心中轻轻叹息一声,默默伸手将她面前的酒坛拿远了些。
她毫不怀疑池也对她的爱意,但她已非昔日未经风雨的沈大小姐。
她希望自己与池也并肩前行,而不是一味地被池也护在安全的羽翼下。
池也伸手去抓酒坛,却抓了个空,目光稍移,却见那酒坛已在沈青宛面前。
动作一滞,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对,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若抱着借酒浇愁的心思,未免有些不负责任。
这样的她,别说沈青宛,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池也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略带歉意道:“今日我已喝了太多酒水,不胜酒力。现以茶代酒,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在场的人皆是与池家交好的人家,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为难池也,笑着打趣两声便将此事轻轻揭过。
沈青宛见状也悄悄松一口气。
宴席的后半段,池也一直在反思。
除了沈青宛说的那些,池也意识到自己在面对沈青宛时,行为举止颇为矛盾。
她可以坦然地告诉沈青宛自己的身份、以及空间农场的事,却吝啬于告诉她这些小事。
与前者相比,后者实在是微不足道。
怎么会这样呢?池也眉头紧蹙。
从高朋满座到宾客散尽,再到撤去残席,整理杯盘狼藉,池也始终在思索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