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正好,裴兆刚盛好最后一碗南瓜粥,客卧的门便被推开了一条缝。
“早。”裴兆手上的动作未停,头也不抬地招呼。
宋意生扶着门框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慢吞吞地挪到餐桌前,刚一坐下,手里就被塞了碗冒着烟的热粥。
“先喝口粥暖暖胃。”
瓷碗的温度渗进掌心,宋意生盯着浮在粥上的南瓜丁,昨夜的碎片忽然在蒸汽里闪回。
他搅了搅勺子,声音闷在碗里,低得几乎听不见:“昨晚我。。。。。。”
“睡得很好。”裴兆面不改色地截住话头,同时将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推到他手边。
顿了顿,又正色道,“程岸说出差结束后你们有三天假期,要不要趁这段时间我陪你再去医院看看?”
勺子与碗沿轻轻相碰,宋意生拿着餐具的手一顿,拒绝道:“不用,我心里有数。”
裴兆望着他苍白的指节,喉间滚过几句未说出口的话。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将桌上的酱菜往宋意生面前挪了挪,接着便在这片晨光里,听见宋意生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过后三天,宋意生被裴兆按在家里养足了精神,一天三顿的细心伺候,这才算把他苍白的脸上养出点血色。
正式复工的首日,宋意生正巧有个外出勘察任务,裴兆一早先把他送到施工现场,自己才掉头去了酒吧。
春日的气候诡谲,前日还裹着风衣,转眼就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正午的日头热得发毒,宋意生站在建筑工地外围,即使缩在脚手架的阴影里,后颈的汗珠仍顺着脊椎往下爬。
短短三天积攒的元气正在烈日下迅速蒸发,很快消磨殆尽。
记录本上的数据开始变得模糊,他不得不停下笔,靠在临时围栏上缓了口气。
工地内的最后一处测量完成,王组长从检测点走来,粗糙的手掌在他汗湿的肩膀上一按,震得宋意生安全帽的带子都跟着晃了晃。
“宋工,没什么事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你赶紧回去歇着。”
宋意生攥着手里晒得发烫的测距仪,本想推辞。
但转念一想,最终摘下安全帽,点了点头道:“那有劳王工了。”
。。。。。。
宋意生从建筑工地出来时才过正午。
他伸手拦了辆车,昏昏沉沉地蜷在后座,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让他觉得骨架都快被颠散了。
楼道里的穿堂风裹着凉意,却依然驱不散他身上的热气,在忽明忽暗的声控灯里,智能锁发出电子的提示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电量不足,请使用备用钥匙。”
宋意生下意识地摸向口袋,等翻遍了才想起来,那串裴兆给过他的钥匙早被他随手丢在玄关柜上,不知所踪了。
眩晕感如潮水般涌上来,他不得不扶了把墙,将发烫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指尖在通讯录上方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键。
电话拨通时,裴兆正被陆尧拽着往店里的酒单上填新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