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着孟慈的眼眶又落出仿佛无尽的泪,刚伸手去擦,就被孟慈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像是钢钉从头骨凿入,随着孟慈的嘴唇闭合,一寸寸地钉在胸腔、腹股、双腿、脚底,然后连接到湿冷生硬的土地。
“要是能换第一个肾源,可能不会这样,后来机缘巧合,我听说和我爸做手术的同一天,隔壁的国际部,也进行了肾移植。”
“哪有那么巧的事呢,我们托人联系的专家,也突然说有急事,给我们推荐了其大夫主刀,然后我看到他当天从国际部的大楼走出来。”
黑雾渐散,白月再次出现,残余的黑叠在月身四周,透出诡异的红。
孟慈疼到呜咽,她按着抽痛的心脏,转身望着季曲一无所知的表情,更崩溃,更绝望。
“季曲你是真不记得?”
“你那天也在啊,还是你送那位专家离开的。”
“薄娴的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吗?”
第22章第22章狗改不了吃屎
亲密关系能满足某些片刻的欲望需要,但也会让旧伤复发。
孟慈其实没想过和季曲陈述这些“陈芝麻”的往事。
因为她没想过两人能再见面,或者说没想过季曲会回头。她从没对自己自信至此。
看着面前陷入僵滞的季曲,孟慈突然觉得轻。
她挥开季曲的手,用衣袖草草擦干脸颊的泪。
原来再昂贵的布料经过泪水浸透都会变得干硬。
或许是因为那句更古不变的定理。
得不到的才有意义。
在季曲顺风顺水金光闪闪的人生中,自己像一只误闯的乌鸦,一身漆黑与周围的高洁格格不入,拘谨地立在枝头,也许就是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才让季曲念念不忘。
第二天孟慈退房离开的时候,季曲已经连夜离开,他留下的便签和早餐一次送到孟慈房里。
【临时出差,回北市联系。】
昨晚孟慈睡着后北方落了场大雪,大到酒店门口的松树都被压折。
飞机停飞,公路封路。
孟慈只能乘高铁,买票时页面却提示已经购买过本趟车次。
打开拦截的垃圾信息,一连串的行程通知。
孟慈滑动页面,昨晚十一点左右,季曲给自己定了今天一天的所有回北市的高铁票。
那个时候,应该刚开始飘雪。
车窗外的景物极速后退,孟慈拉上遮光帘,太阳落在皑皑雪层,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痛。
—
说来也巧。
不是季曲逃避,昨晚送孟慈回房后季澈打来电话,问季曲有没有时间。
有一个国家级的非遗公益项目需要出资出力。
两人的工作领域不同,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能让季澈主动,想来也是重要且不得不去。
展览活动办在南方的一座古城,小桥流水,吴侬软语。
季曲飞到这边后一连待了小半个月。
不是出门考察项目就是参观接待,烟酒沾的比粮食还多。
除了第一天见到季澈,后来干脆就找不到
人。
一直到项目开展当天,季澈才穿着深色夹克在人群簇拥下出现。
媒体记者早就站好机位。
官方的活动,企业的投资,国内的非遗传承人,国外的研究学者齐聚一堂,差点连准备好的礼台都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