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曲洗了澡出来反倒精神不少,酒精带着后脑勺痛,甩了甩还在掉水的发丝,他从茶几捞起烟盒走到阳台。
酒店室内禁烟。
倚在栏杆上,夜静的连绕着酒店的溪流声都能听到。
从烟盒里咬了根烟出来,用手拢着火机打火,微弱的火苗点燃烟草,飘起袅袅白烟。
季曲连着吸了几口,指腹掐着眉心按捏,脑子清醒不少。
深夜,大脑神经陷入疲惫,换成情绪主导,所有的疑问变成一口浊气,从肺里吐出去。
季曲拿出手机,这段时间孟慈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
也怪自己,留的什么话,回了北市联系……脑子坏了可能。
打开手机的通讯软件,找到孟慈的头像,点进去,在聊天框打出一个空格,点击发送,不出意外的出现红色感叹号。
哦,还没把自己加回去,看来本来就不想联系。
头又开始痛,季曲舔了下后槽牙,真是倒霉。
孟擎的手术,真的和自己没关系。
那年薄娴的叔叔肾衰竭。
薄家没有这方面的病史,也就把病因都归结为作息混乱抽烟酗酒。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跑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体检。
华婉当时在国外旅游,没法回国探望,探病送花的任务自然落到季曲肩上。
当时薄娴的叔叔也就三十出头,但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季曲去探病的时候也被惊到眼皮直跳。
因为岁数差的少,薄娴和叔叔的感情更亲近,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一直到手术成功结束,才放心地倒下。
长时间的作息混乱加忧思过重。
薄家直接给薄娴加开了一间病房就在她叔叔的旁边,一上去就扎了大袋的营养液。
一下倒了两个年轻人,薄家多少有点焦头烂额,再加上薄娴又是独生女。
季曲作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自然肩负起迎来送往的工作。
把薄家的人都安顿好,季曲才抽身去送医疗专家离开,人家的团队下午在其他城市还有手术。
也就是那时,刚好被孟慈看到了。
术前的安排季曲其实并不知晓,至于孟慈说的那些,季曲这两天也私下打听了不少,和孟慈说的大差不差。
这个社会,有一部分事,光用钱就能解决,另一部分,用钱也解决不了,即使你是一亿万富翁,即使你倾家荡产。
偏偏孟慈碰到的是棘手的另一部分。
不过,薄娴的叔叔术后半年也因为排异反应去世了。
薄娴因为这件事还消沉了很久。
直到过了一年才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彻底缓过来,现在还要按时复诊。
这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报还一报。
毕竟孟慈的爸爸也不可能因此转生。
但是就算当时用了那个匹配度高的肾源孟慈的爸爸也不一定就能活到一百岁。
但是……但是。
多活一天是一天。
越想越头痛,头痛欲裂。
季曲回到室内从冰箱里捞了瓶纯净水灌了半瓶,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怎么就什么都能让自己碰上。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太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