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港出了包厢便松开了孟慈的胳膊,点了根烟才慢悠悠地说:“你回家的话这边我给你盯着点,不回家的话给你找个清净地待会儿,我那边的场子有点乱。”
孟慈不解,在哪儿待着不是待着。
邓姚小幅度地摇摇她的胳膊:“他们平常都在海外,玩的有些杂。”
孟慈侧头,读懂邓姚眼底的“潜台词”,心情更复杂。
“你肯定管不了,我只能保证你不受影响,要不然季曲回来不得杀了我。”李港说到这
儿又补充问:“哎,那小子是不快回来了?”
十二小时的时差,孟慈每天和季曲的联系大都错频,她随口说好像快了。
“等他回来咱们再吃个饭,我十五起来就走啦。”李港伸手揽过邓姚,“我先回我那摊了,一大帮人等着呢,我看你也别在这儿傻等了,赶紧回家睡觉。”
柔软的□□被硬朗的戒指盒硌得变形,孟慈看看紧闭的包厢门,价格昂贵的隔音海绵把内外彻底分成两个空间。
“对了。”李港走到一半突然又回头,“不用给安家那小子报信,他比你来得还早,但是连人都没见上。”
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孟慈有些费解,思考不通这其间的曲折。
那边经理已经过来帮孟慈带路。
还在犹豫着走不走,手机连续震动几次,孟慈解锁查看,是邓姚发来的消息。
【放心走吧,李港的场子出不了什么事。】
【安家那位一直没走。】
【都是成年人了。】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出头。】
就像邓姚说的,孟慈在停车场看到了安翰的车,车窗半开,飘出缕缕白烟,漆黑的车厢内有猩红一点在闪。
握着方向盘逼迫自己沉下心,孟慈同意邓姚的说法,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出头。
街边的红灯笼要挂到正月结束才撤,映着整座城,带来无可比拟的喜庆年味。
等红灯的时候,孟慈看到高耸楼体上的巨幅广告,明媚动人的何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清纯皎洁的邓姚。
按下车窗,孟慈用肉眼试图找到无数块电子屏幕同时运行拼接成人像的色块界限。
但是光线刺眼,冷空气铺满大半个车厢,绿灯亮了,后面的车按响喇叭。
孟慈扭回头,用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僵的手指,关上了车窗。-
孟慈回家收拾完躺下已经凌晨两点,折腾了一个晚上,睡意有些要消失的错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入睡失败,孟慈强迫自己不去看时间。
在数不清地变换姿势后,孟慈认命般的走到冰箱前取了瓶起泡酒。
食指扣在易拉罐的拉环上,用力一拽,丰富的气泡溢出来顺着孟慈的手留在地上。
抽了厨房纸巾就着冰箱的光简单擦了擦,孟慈蹲着喝了大半瓶。
周身的温度开始升高,把剩余的酒放回冰箱,孟慈又拿了瓶水才踩着拖鞋慢悠悠地晃进卧室。
点燃床头的助眠香薰,孟慈把半张脸埋件柔软的枕头再次尝试入睡。
空气逐渐被甜腻分子侵染,钻进孟慈的鼻腔再到大脑。
但是孟慈的梦境却充满萧瑟。
半梦半醒间孟慈回到安翰向何冉求婚的那天那晚。
千万百玫瑰花在风雪的摧残下成片枯萎,鲜艳变成朽烂,偏偏在场众人都没察觉。
孟慈急忙叫季曲看,季曲也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
慌乱中孟慈对上何冉的脸,她没笑,直勾勾地盯着孟慈看,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孟慈摆开季曲牵着自己的手,抬脚往何冉那边走。
但是随着距离缩短,刮在孟慈身上的风雪就越来越大,甚至糊住孟慈的眼。
艰难地伸手阻挡,仅一步之遥,孟慈用手抹了把眼前的雪花,再望向何冉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何冉的脸变成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