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仓促行程,孟慈的眼下也多了些乌青。
把刚刚求的平安符拿出来,递在孟慈手边,孟慈这才抬眼看向季曲,看着他更加锋利的下颌线。
“平安符,带着吧。”季曲手心朝上,向孟慈伸了伸。
上次来这儿,季曲也给了自己一串珠子,只不过最后的下场是分崩离析。
孟慈抿唇笑笑:“不用了。”
“我特地给你求的,不会有别人再和你要走了。”季曲的手碰到孟慈,“拿着吧,毕竟我不想再来这么一次。”
孟慈看到季曲额头正中间的红肿,有的地方还渗了些细密的血丝。
她喉咙里有些闷:“我怎么能和你爷爷比。”
即使身体已经处在极度的疲惫状态,但是季曲还是因为孟慈的话心痛了一下。
收回在空中滞留的手,季曲抽走孟慈握着的茶杯,略带强势地把平安符塞进去,又用自己的两只手握着孟慈的双手,死死地把平安符按在孟慈手心。
孟慈先是一愣,而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地死紧,动都动不了。
季曲不再微笑,终于换上和他面色一样的破败神情,“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可能是怕孟慈不信,季曲又补充一遍:“真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可能你不知道。”
“最近几次,我不该由着他们把你带到我面前的,对不起啊,可能破坏你安稳的生活了。”季曲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如释重负地说着。
“你现在的公司很好,你们的老板我也认识,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联系孙谦也可以,工作以外的事也可以。”
“不过丁总年轻,潜力无限,大概是不需要你来出头,他应该都能为你解决。”
上次分手时没安顿的话,现在倒是如豆子洒落一样颗颗粒粒地倾泻出来。
“他的公司……很有发展潜力,李港在那边,我已经和他提过,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你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替我妈和你道个歉,对不起慈慈。”
说这句的时候,季曲抬眼看着孟慈,即使他没得到孟慈回看。
季曲看着孟慈微微颤抖的睫毛,继续说:“她太心急,我也没保护好你,把你又扔在她面前,第二次。”
一道晨风吹过,吹得孟慈眼眶发酸。
季曲伸手触碰孟慈的脸,用拇指揩掉顺着眼尾滑落的泪水。
“她是我妈,生我养我,我没法怪她,只能替她道歉。”
“你是我爱的人,我却没护住你,还和你发脾气,是我对不起你。”
季曲的手心很烫,孟慈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侧脸仿佛在被火烧。
其实季曲还有没说完的,他想告诉孟慈,婚姻并不是什么美好如梦寐的东西,反而易碎如琉璃。
相濡以沫的季荣涛和华婉也曾因为第三者而闹得不可开交,青梅竹马的季澈和薄盈姗因为长久的分居两地也曾冷战数年。
……
但是,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孟慈的人生课题。
季曲心疼地,不舍地,抚摸着孟慈的脸,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孟慈那么美丽,甚至经过这么久,她依旧美丽。
用指腹触过孟慈的眉,滑过孟慈的眼,沿着高挺的鼻梁,落在殷红的唇上。
季曲没忍住,往前靠了靠。
头顶的红绸迎风招展,遮住阳光,给两人留下晨曦中的阴影。
孟慈在季曲近在咫尺时,慢慢地动了动嘴。
“季曲,对我来说,谈爱不爱的,谈怪不怪的,好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不会再因为爱一个人就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因为受到了伤害就对于同样的问题避之不及。”
“这是我想给你的回答,我为什么离开。”孟慈看着季曲的喉结不停滑动,他似乎十分紧张,“至于结婚……”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是真的打算结婚,也真的把丁昊当作结婚对象来考虑,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会把你也放在那个位置上考虑,因为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适当我丈夫的人。”
孟慈的话如同晨间露曦般冰凉,直直地滴在季曲的心间,如寒雪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