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前朝有人建议选秀以充盈后宫,虽然成安帝一力压下了,林鸳怕成安帝长期住在太极殿,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便想着将阮蓁劝说回去,“你不是还想帮玉荣,这两日你先回公主府去,等你父皇夜里过来时,我问问他的意思。”
偏阮蓁这个心眼极多的人,在自家娘亲面前却甚是单纯,完全察觉不出自己这是碍着母亲的眼了,还顺口道:“何必要夜里啊?女儿这就叫人去请父皇过来用午膳,女儿还想再住几日。”
林鸳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儿估计又有心事了,顿时也冷了脸,“怎么?楚洵那厮又歪缠你了?”
阮蓁支支吾吾地将楚洵如何欺负她的事说了,气得林鸳大发雷霆,“这个楚文仲,看来是丝毫没有收敛,既然你治不住他,那便交给娘来收拾。”
阮蓁小心翼翼地问:“娘打算如何收拾他啊?”
第92章棒打鸳鸯来自岳父的阻挠。
“叫你父皇把他砍了!”
“再不济也要把他捆了打一顿,再扔进臭水沟去,仍由他自生自灭。”
“或者把他卖入南风馆如何?他生得这般好颜色,想来生意一定极好,我这也算是造福了百姓,为善一方。”
见她娘越说越不着调,阮蓁挽着他娘的手臂娇声道:“娘,表哥毕竟是姨母的儿子,姨母待我很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他?”
林鸳点
了点阮蓁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瞧瞧,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这就护上了,既这般,你还躲来我这里做什么?直接跟他回去啊,带上你的小崽子一起,也省得在我跟前碍眼,这般大的人了,儿子都四岁往上了,成日里跟在娘身边,像个什么话?”
终于,阮蓁反应过来她被嫌弃了,眼泪水说来就来,“原想着找到娘亲,从今往后就能一家团聚,不想这不过是女儿一厢情愿。娘亲既这般厌烦我,巴不得把我嫁去异国他乡,那女儿这就去找表哥,让他带我们母子离开,往后再也不回来,绝不再在娘亲跟前讨嫌。”
说罢站起身,往外走,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林鸳却并不买账,挥了挥手,“那你快些走吧,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自己没有丈夫,我却是有丈夫的人,哪能天天地陪着你作?”
“你快些走吧,带上小钰儿,嫁妆容我慢慢给你准备,到时候再派人给你送过去。”
没有等到意想中的台阶,阮蓁有些进退维谷,半晌,她踅过身来,回到罗汉榻上,依偎在林鸳的臂膀,娇声道:“娘亲怎么不劝我?就不怕我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林鸳推了推她,见推不动,也只能受着,自己生的,还能怎么着?
叹了一口气,她取过茶几上的茶盏浅啜一口,这才漫不经心道:“你这爱演的性子,你以为是随的谁?在祖师爷跟前班门弄斧,你还不够格。”
哼了一声,林鸳又道:“话又说回来,看你这恨嫁的模样,我是不是该给你准备嫁妆了?哎,这头一会儿嫁女儿,你如今又是公主,我还不知是个什么章程,得好生问问礼部才是。”
“什么嫁妆?”
说话间,成安帝已经进入了内殿。
林鸳斥责一旁的小宫女,“皇上来了,怎地也不通传?”
“是父皇不让通传的。”陆禩也紧随其后,绕过了屏风,向林鸳和阮蓁一一行礼,“母后,皇姐。”
阮蓁有些稀奇,“皇弟今儿怎么有空来?今日没有功课?”
陆禩作为成安帝唯一的儿子,被寄予了厚望,君子六艺那是一样没落下,每日的功课从早排到晚,是个十足十的大忙人。
成安帝道:“周士礼送了朕一方砚台,朕叫禩儿来太极殿取,他得知朕要来看你们,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
待坐定,成安帝又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嫁妆?”
阮蓁看向林鸳。
林鸳清了清嗓子道:“还不是那个楚文仲,看不出他还有些手段,这才多少日,竟然又笼络住你女儿,这女大不中留,做父母的除了欢欢喜喜送嫁,还能怎么着?”
成安帝陆熠听罢,和煦的笑容一顿,面色凝重起来,“朕不同意这桩婚事。”
“熠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棒打鸳鸯?”
陆熠看林鸳这上赶着的样子,也是十分来气,“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这都是为了蓁蓁。你仔细想想,蓁蓁一个大梁公主,嫁去北魏,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没有个亲信,到时候楚洵又欺负她,她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我和你又天远地远的,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她死了,都没有人给她收尸。”
或许是太信任楚洵的能耐,阮蓁从来没有想过这一茬,“表哥不会这么对我。”
陆熠又道:“是,楚文仲或许是爱重你,但他是皇帝,日理万机,难不成还能时刻把你拴在身边?他又是那等好人才,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的妃位,到时候各种明枪暗箭,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鸳也附和:“这一点你父皇倒是没说错,像你父皇这样上了年纪的皇帝,尚且被前朝那些人惦记,更何况是你表哥那样俊美年少的。”
陆熠瞟了一眼林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鸳鸳,你不用试探朕的口风。朕答应你的事,何时不算数了?”
林鸳嗔他一眼,“熠哥从前可是答应娶我做正妻的,可结果又如何?”
阮蓁见两人要起争端,便带着陆禩借口寻小钰儿离开了,彼时小钰儿正在跟着宫女一起捉蝴蝶,姐弟两个便也在后面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皇弟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