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瑶意直爽率真,想什么说什么,到她这般岁数也不用藏着掖着,一句话表达对裴云霁的不满。裴云霁也是无可奈何,家里人吃顿饭,非要带上小七做什么。
小七她们吃家里人会带上她们呢?
同样的道理,她怎么就错了呢。
康曲茗站在一边,见母亲神色不快,一面劝说她:“奶奶年岁大了,脾气坏,您不要放在心上。”
周瑶意的性子何止是坏,是霸道到了骨子里,她说一,晚辈不可说二。
久而久之,晚辈们都不敢过来,一年间也见不上几次面,但她就对秦央有耐心,愿意给好脸色。
裴云霁是很开心的,甚至每回都让秦央买些补品过来,与老人家打好关系,秦央也争气,爷爷奶奶都喜欢她。
本来是一件好事,直到康曲茗回来,裴云霁肠子悔青了,秦央占据了了亲生女儿在长辈心中的地位。
周瑶意甚至想将中医院交给秦央。
裴云霁彻底慌了。
悔之晚矣,她做什么都无法弥补,“等半个小时。”
治疗室内的秦央看着银针就开始害怕,顾头不顾腚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逗得周瑶意拍拍她的屁股:“还敢吗?”
“什么?”秦央不理解她的意思。
周瑶意意味悠长地看着她:“腰疼都不安分。”
一句话让秦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是她……她可冤枉死了。
周瑶意不听她的辩解,当做耳旁风,但正经地说起她的腰伤:“接下来两三年内都不可以有太多的活动,你这个腰治不好容易成为顽疾。”
秦央听在心里,想起周知蕴提及的比赛一事,心中沉沉。
但她没有激进到不顾自己身体去争名。
针灸后,她爬起来,坐在床上,“奶奶,您的意思是三年内都不行……”
她顿了顿,她的行业多的是舞蹈动作,若想不用腰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比赛。文戏倒也罢了,武戏是真的复杂。
她看向周瑶意,周瑶意专心整理银针,随口应付她一句:“随你,下回疼得直不起腰别来找我。”
彻底堵住了秦央的话。
她闷闷不乐地离开中医院。
回到办公室内,裴云霁还没走,周瑶意走进去先消毒,目光落在康曲茗身上,与秦央身形相似,个子高,人也清瘦,五官精致。
戏曲行业挑人,样貌不好的做不了小生花旦。不得不说,康曲茗长得很好看,站在那里,看一眼,便会觉得赏心悦目。
“小茗不打算去深造吗?去国外待两年,学些东西?”
周瑶意叹气,选择在椅子上坐下来,语重心长地看着孙女,“你既然选择不走舞台的路,那就去读书去学习。”
“我有这个打算。”康曲茗抬头,讨好地笑了笑,“还在考虑中。”
“行,不错。”周瑶意觉得她性子还算不错,不和你犟着,说完孙女,她看向裴云霁:“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裴云霁不得不打起精神,笑了笑,“看看您而已,您不要多想。小茗没有来过,最近有空带她来认认路。”
这话说得好听,但周瑶意是不信的,“你想什么,我很清楚,我这个医院看着是不错,内里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想接手,怕是不容易,你舍得往里贴钱吗?”
她的直爽让裴云霁生起疑惑,“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让你看清楚这家医院是赔钱的。所以,我死后,多半是开不下去的。我交给秦央,她身边的小七会想办法起死回生,她比你更懂得如何做生意,如何稳固医院。钱是好的,但要看你用。”
“阿霁,你性子不错,错就错在眼皮太浅。”
周瑶意也不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将自己多年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想要的利益必须捧到你的面前,不懂得长远计。你对央央若是好一点,她岂会背弃你而走。她的性子好,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是你将她推到秦时砚的怀中。”
“一家人和和睦睦,有来有往,不好吗?偏要争个高低,偏要压着她一头,合适吗?”
裴云霁面容苍白,紧紧握着手,“您在帮央央说话?”
“你错了,我是在劝你。”周瑶意露出无奈,晚辈们脑子太轴,她只能剖开去说:“团结合作,不好吗?争争吵吵,你能得到什么?团结合作,你得到的不比争争吵吵多吗?”
“若是你没有将央央赶出去,像以往一样疼她爱她,老头子给的遗产,她会独吞吗?她做不到,她至少会分一半给小茗,这不就是合作共赢?你们吵吵闹闹,最后谁都得不到一分钱,反而伤了和气。”
周瑶意自己朝天翻了白眼,“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也不小了,还在意气用事,不要说什么央央占了小茗的位置,康家亏待小茗了吗?你看看你的女儿,肤白貌美,这不是钱养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