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苏喻,喜欢到舍不得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何况,她一直把江穗当精神支柱,若告诉她……
不﹑不行。
迷恋酒桌文化的老板能有几个善茬?这群人靠投机发家,最是惜命,出行必定保镖成群。
苏喻只有一个人……
不能告诉她。
倪禾栀将冒出来的念头砸回,伸手抚摸苏喻侧脸,声音放低放柔:“好了,姐姐知道了。”
苏喻隐隐感觉到倪禾栀情绪不对,小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倪禾栀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和她稍稍拉开距离:“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出发去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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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禾栀趁苏喻办出院手续时,偷偷拐进医院的巷子口,接她的车早已停在那,池慕珍打开车门,低声催她上车。
车窗外的的景物不断后退,住院部几个字渐渐模糊不见,倪禾栀视线从闪烁的红十字架移开,落在手里的挎包上。
离会所越近,倪禾栀心里的弦绷的越紧,这种面对危险而产生的警惕,似乎是一种身体本能,让她心跳加速,手心发冷。
陪酒……
倪青瑶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如今却被继母逼着去陪酒。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屈辱的事。
倪禾栀打开挎包的铆钉,借着掏粉饼补妆的动作,悄悄往内层探去。
折叠刀和防狼喷雾都在。
江穗要她陪什么人,倪禾栀不得而知,料想不会是好人,若对方欲行不轨,她也绝不坐以待毙。
想到这,倪禾栀毅然决然的走下车,池慕珍撑开伞罩在她头顶,不过数秒,身后的车子便扬长而去,轮胎碾起浊黑的水花。
身体断了半截的蚯蚓在水坑里奋力扭动,倪禾栀的视线轻飘飘落下,忽而觉得自己此刻就跟泥坑里的蚯蚓没两样,任人随意践踏。
池慕珍垂下眼眸,手掩在身侧给江穗发消息,再抬头时见倪禾栀还愣着,低声唤了句“大小姐~”
倪禾栀对江穗身边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脸,冷厉地瞪她一眼:“今天的事,不准对苏喻说,听到没?”
池慕珍躬身点头:“是,大小姐。”
倪禾栀目光再次落下,水坑里的蚯蚓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就这么蜷着,偶尔抽动一下半截身子,却也只是徒劳。
倪禾栀收回视线,而后绕过水坑,踩着高跟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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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喻办好出院手续,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给倪禾栀的消息仍然没回,不免有些纳闷。
姐姐说去接舒慧,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怎么去这么久,连微信也不回,该不会手术出什么问题了吧?
苏喻莫名发慌,哪还有心思干等,当机立断转道去接舒慧。
住院部的电梯实在拥堵,苏喻心里着急,决定从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去。
一口气爬了十层,苏喻体力有些透支,停在台阶上喘气,身后的安全门被人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扶着墙,步履蹒跚地走出来,苏喻下意识侧过身,给她让出足够的空间。
没等老奶奶下楼,门口乌泱泱出来一群人,各个身形高大,清一色的黑色劲装,一脸肃杀之气,看上去像是保镖。
这群人自动分成两排,跑的很急,步子迈得又大,眼瞅着快撞上老奶奶,苏喻一个箭步上前,但还是慢了一步,为首的高个子男人,经过老奶奶身边时,结结实实撞了她一下。
老奶奶“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高个子男人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老人一眼。
仅仅只是看一眼,并未去搀老奶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苏喻浅浅蹙眉,弯腰将老奶奶扶起,正要开口,一个身影先一步走过来,站在苏喻身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问:“喂,没事吧?”
撞了人还这么不客气,苏喻两条眉拧成波浪状,语气倏然变冷:“他撞了婆婆,应该道歉。”
那人似乎没想道歉,直接无视苏喻,态度十足傲慢:“不是让你们把十楼清场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让老太爷养病?”
这话显然不是对苏喻说的,身侧的高个子男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解释:“十楼是慢性病区,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行动起来总要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