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疼,他真的不疼了。
“别哭呀。”
她表情无奈,大拇指轻轻在他眼眶之下擦拭。
他没有哭,他为什么要哭?
她叹了口气,表情略带无奈:“真拿你没办法。”
她眯起一只眼睛,似乎是在认真思索,片刻之后,她直接将他的脸按在胸口,开始用毫无规律的动作,上上下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她似乎是在模仿着故事里的谁,张嘴轻轻吟唱着温柔却不成调的歌谣。
歌词不对,音调不对,但就是意外地能够抚平他心中沟壑。
她似乎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女孩,不过唱了三四句,当自己也觉得感觉不对劲的时候,便懊恼道:“没人给我唱过摇篮曲,不许挑三拣四。”
他才没有挑三拣四呢,他记得的,有人给他唱过摇篮曲,但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的事情了。
他不再颤抖,身子靠在她的身上,逐渐变得温顺无比。
她罕见的耐心完全用在杰森身上,竟然等到彻底安抚他,方才开口问道:“罗宾,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呀?”
他眼皮重重颤抖两下。
她拉开距离,将他周遭来之不易的热度悉溯带走。
好冷。
她解开禁锢他的锁链,朝他伸出手,但他半晌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看着她。
她没有懊恼,后退两步,收回手的同时,又一次露出灿烂笑容:“嗨,我知道这伤要是在常人身上,大概是他们是再也没法站起来的,但你可是罗宾,我相信你可以的!总之如果你想跟我走,自己站起来,跟上我好吗?”
她像是永无岛的精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他不是温蒂,她没有等待他的必要。
他眼皮又颤动了两下,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想说‘别走’,却始终无法开口。
他想要跟上她,但身子疼得要命。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小丑站在角落里,无情地嘲笑他,
“死心吧,你永远逃不出去的。”
不,他可以的。
一次,两次他稍稍起身便又摔回椅子上。
她听到声响连忙回过身,将他从椅子上扶起,这才看清他腿上的伤口。
她嘴里咒骂着脏话,抬起枪对准小丑又是两下。
她骂完,又瞪着他,催促道:“你想要跟我走对不对?说出来啊。”
他张张嘴,依旧没能开口。
她抬手抓抓头发,表情十分暴躁:“算了算了,精神问题出去再说吧。”
她身材娇小,但力气大得出奇,再加上他被饿了这么久,完全称得上瘦弱,所以她十分轻易便将她成功搀扶。
她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成功带他走到阶梯之上。
他虽然依旧感到疼痛,但总算身体里的力气稍稍回复,能跟在她身后瘸着腿独立行走。
她再三确认他真的能够站立,方才轻声道:“罗宾,后头的路可不单单是好不好走的问题,我得清理路障,你跟在后面慢慢走,好吗?”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松开他,便又留给他一个背影,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的。
她对犯人向来不心慈手软,离开阿卡姆之时,但凡有罪犯或是帮助小丑的狱警阻拦她的路,她便毫不留情砰砰两枪。
她遇见的要是阿卡姆疯人院的无辜狱警,她多少会手下留情,只是将他们打晕。
她看着他因为产生困惑而睁大的眼睛,耸耸肩膀笑道:“怎么,你难道觉得我是个见人就杀的坏人吗?拜托,我平时杀人是要收钱的!”
她眯起一只眼睛看着后头的尸体,改口道:“好吧,那些家伙该死,但这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我的情报没有这么准确,疑罪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