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衡带着陆卿安来到一个房间前,指了指房间,给陆卿安留下一个利落的转身,便走了。
陆卿安看着那扇门,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些不敢进去。
这个地方她知晓,是掌门用来处理公务的。
她的手指触碰上门栓,温热的红木入手柔和,像是触碰上一块质地良好的玉石。
只要一用力,她就能见到想念许久的师姐。
那个待她极好,会细声教她功法运转,会与她对剑,会在院落中养花的季知星。
她的心脏跳的很快,放在门上的手发抖,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手臂上完全用不上劲。
陆卿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的汗。
她擦汗的动作很细致,很慢。
等到她终于将手恢复干爽的状态,才重新抬头。
她又把手抬起,指腹才触碰到门上,就像被烫到一般收回手。
陆卿安唤出水镜,理了理袖子,拨弄了头发,刘海蓬松清爽,她取了发带,又重新绑起来。
但发带始终没有玉冠来的端正,即便她想努力束好,却始终有一两缕发丝不听话,跳出发带。
在她终于拆了绑,绑了拆之后,反复数十次,才终于将头发梳理整齐。
陆卿安镜子前左看右看,转了个圈,把领口压好。
她盯着镜子中站的笔直的人,忽然觉得今天穿的不太好,这衣服太板正,练剑虽然好,但是见人不太合适,像是去找人打架。
领口修暗金色的花纹也不明显,是飘逸流转的曲线,没什么象征意义,只是为了好看,陆卿安觉得,如果让她见到绣娘,要绣朵花在上头。
就绣师姐院中种的花。
陆卿安松了松袖口,将原本系在胳膊上的绑带取下,显出几分生活气息,虽然不似长袍那般肆意,却也至少有了点生活气息,不像是随身要和人打架的模样。
陆卿安又把目光放在镜子中的铁剑上,她朝左右看了看,把终日不离手的佩剑放在院中的桌子上。
她重新来到门前,手指弯曲,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敲门的那刻,门从里面打开。
上好的红木门顺滑无比,没发出一点声响,就不紧不慢的张开。
她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连眼睛都忘记眨,愣愣的睁着,鼻腔中被熟悉的味道笼罩。
是清浅的花香,清淡又泛着一股小小的甜味。
随着门缝长大,陆卿安也从逐渐的光亮中看见开门的人。
是季知星。
她今天穿了月牙白的衣服,轻纱质地,像是将月光撵成纱线,织成绝无仅有的布料,拢在肩上,透着股不染纤尘的温和。
她的眼睛中像是惊讶一般,睁大了些,透出喜悦的光亮,中和她眉心止不住的疲惫。
这扇门被以意料之外方式打开,陆卿安强行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她努力勾起一个成熟的笑。
“师姐。”
季知星愣在原地,连放在门上的手都忘记收回。
陆卿安朝前方走了走,她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季知星。
可即便挨着季知星的那刻,季知星整个人像是惊醒了一般,松开紧握的手,猛然后退两步,躲开陆卿安的手。
她朝房内快步走去,背影竟然隐隐透着股慌乱,宛若一只惊慌失措的雀鸟。
季知星紧张的声音传到陆卿安的耳朵中,“你来这干什么,万一让掌门发现了。”
陆卿安见状,转身把门关上,动作很轻,只在两扇门合上的时候,发出轻轻的一声“砰”。
陆卿安慢慢走到季知星身后,“师姐,不用怕,不用怕,祁满梦不会发现的。”
也是趁此机会,陆卿安看见桌上全是的折子,整整齐齐六摞,分成两份,摆在桌上的两边。
最高和半个人的身子那么高,最低的也要是也和胳膊立起来的长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