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次,他的话语像开了倍速,“你的鞋子在木地板上有声音,所以当晚为了不引起霍尔德先生的注意,便脱下鞋子,可你没有注意到,在场所有女士里,只有你一个人脱鞋之后裙子会落地,想制造出你这种效果,她们至少要将现在的裙长增加4英寸,难不成你想说在场这些女士为了偷王冠,要屈膝行走,借此表达对王冠的‘敬仰之情’?”
“另外,如果你仍执意要攀扯露西小姐,那我也不得不提供些其他证明。”福尔摩斯的目光投向露西,对方穿着深灰色的棉布长裙,腰间还系着一条点缀荷叶边的白围裙,头上乖巧地戴着一顶白色软帽,只不过可能是昨夜一夜的折腾,她的衣服没来得及熨烫整齐,哈利能注意到对方的右肩有一道放射性褶皱,左臂也有倾斜的纹路,虽然女士尽可能展平,却还是留有痕迹。
露西在听见福尔摩斯的话时有些怯懦地抬起眼皮,像是积蓄很多努力,停顿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
“昨晚与你约定的那位,你们的关系很亲密,他比你矮了不少,而且身体有残缺,右腿是瘸的,对吗女士?”露西如同小鹿般的黑眼睛似乎闪过一丝恐惧,“上帝!”
她捂着胸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打招呼时,我就注意到了你身上的褶皱,他的身高不及你,所以在拥抱攀附时,会拉下你的肩膀,如此便形成竖向的褶皱,但在你肩膀,不止有竖向的部分,还有放射性褶皱,这表示他还攥住了你的衣服,我想无论是亲吻亦或拥抱,都不必进行如此举动,因此,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借力来保持平衡,尤其是配合着你左臂倾斜的纹路,比右肩更为流畅清晰,自然表明他的重心在左侧,所以可以顺着你的动作不必花费太大气力,而右侧会因为你的行动摇摆,需要抓牢才能稳住身体。”
露西随着他的话语不断抻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带着惶恐和羞赧,“是的先生,我们确实……”她咬住嘴唇,“但是我家里并不认同,弗朗西斯的右脚被炮火炸没了,虽然安了木头,可还是无法受力,再加上他现在只是个菜贩子。”
“我们昨晚就在侧门的小路上见面,那边应该还有脚印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
【剩余时间:2:57:42。】
随着露西的声音,玛丽瘫倒在楼梯台阶,再无半点争辩的可能。
“你怎么能这么做,玛丽?”霍尔德先生的心都要碎了,他宁肯相信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也从未将怀疑的目光转向这位可爱认真的侄女,可谁知到最后,竟然是这番结局,“你那可恶的同伙到底是谁?”
他恶狠狠地问到,大有想将对方打死的冲动。
哈利有时候都佩服这位银行家的迟钝,“这位女士是在听见什么才晕倒的,还不明白吗先生?”
听到什么?
霍尔德在脑子里努力回忆了一圈,眼睛突然瞪大,乔治明明跟阿瑟关系普通,为什么时常来他家住宿;他想撮合阿瑟与玛丽,为什么总也不成功;还有老史蒂文森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一切的不理解现如今都有了答案,“你跟乔治·史蒂文森,你们俩?”
不等玛丽点头,一旁沉默的格雷格森发出更惊讶的声音,“啊?你就是他笔记本里羔羊?”
“什么笔记?”所有人的目光锁定出声的格雷格森,让对方有点紧张,不过好在,他拿了那本笔记,上面一共写了7、8页,每一页都用红色标注了‘完成’的字样,只有最后这一页,只写了fin,他好像还没来得及写全,就遭受硫酸袭击。
而那一页写着——
世人逐利,似飞蛾逐光。
长裙摇摆,如迷途羔羊。
皇冠遗珠,换得金银藏。
奔赴远方,浮华入梦乡。①
第78章第78章夏洛克简直像是个奇迹!……
字写得不错,而这几句不像诗也不成文的话,表达的意思也相当直白,他利用‘羔羊’玛丽,偷来皇冠上的宝石,换取钱财之后想远走他乡躲一阵。
可是原因呢?
乔治·史蒂文森作为两个合伙人之一的孩子,虽然不至于挥金如土,但跟阿瑟似的天天招猫逗狗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钱?
哈利忍不住翻看前面的几页,无一例外,受害人全是女性。
事实上,也不用翻到几页之前,光是上一页,哈利就闭了闭眼睛。
杀人。
不仅利用女性达成他肮脏的目的,并且他杀了一位还未成年的女士。
就在酒馆里,跟人一起喝多玩嗨了,他哄了个外面卖酒水的小姑娘进房间,然后他们三个人,再也没让小姑娘出来。
“伊诺克、约瑟夫,他们是不是那两个死者的名字?”哈利的手指划过笔记本,抬头看向雷斯垂德。
听见询问的雷斯垂德吃了一惊,立刻凑上前,“没错,上帝,难道那个泼硫酸的女士就是本案的凶手,她叫什么名字?”
“伊丽莎白·布莱克。”格雷格森回答的异常迅速,因为他在第一时间也想过,那是不是‘瑞秋’作案。
“虽然我还没看过案发现场,但是这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雷斯垂德。”哈利说着,将手上的笔记本递给玛丽,让她看看自己不惜放弃家人来保护的青年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子都是褒奖,那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
他甚至没有为女士的死亡表露一点难过,而是在笔记里回味对方的稚嫩。
这令哈利无比恶心。
很显然,这份笔记彻底击垮了玛丽的防线,对方怔愣着翻完,久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