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妈——”
“好多鸭子啊——”
“我们会不会得流感了——”
“什么流感?”
“禽流感。”
大家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换了衣服下楼,领队老师正在大堂等他们,曾途第一个下电梯,见到老师,故意把声线捏细了,更像鸭子,隔老远就喊:“老师老师老师——”
其他人有样学样:“老师老师老师——”
整个大堂回荡着嘲哳难听的声音,领队老师听得啼笑皆非,头皮发麻。
十二个人至少‘战损’了三分之二,盛遇症状算轻,曾途这种本身就爱嘚啵的,两天下来伤上加伤。
一直到他们出酒店前,领队老师还在殷殷叮嘱:“少说话,别搁那瞎聊天,吃点清淡的!”
一群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离开酒店没两步就吱哇乱聊。
吃完饭回来是两点多。前两天下了雨,今天刚放晴,天色还有些冷蒙蒙的,不见艳阳,只有远处的云层有一线灿金。
盛遇觉得刚吃的日料味道一般,正跟旁边的人吐槽,就听前面一个女生道:“我嘞!那男生好帅!”
盛遇刚抬头,还没搞清在说谁,就对上女生如炬的目光,“小盛,帮姐姐去要个微信,快点快点!”
女生比盛遇大一届,有事没事就喜欢逗一下他。盛遇习以为常了,只当又是什么玩笑,四处张望:“哪有帅哥,哪有帅哥?有没有我五分姿色……”
女生调侃:“不相上下吧,能跟你打个平手。”
她等着盛遇反驳,没曾想下一秒盛遇就愣住了,目光发直地望着那个方向,像被谁敲了一闷棍,完全处于宕机状态。
酒店门口是一条并不繁华的林荫路,柏油路蜿蜒向下,转角的位置,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公交站牌。
此刻站牌边站了一个穿短袖白T的男生,右手抓着一个拉杆箱,正低头划拉手机。
刚放晴的b市还有些阴冷,他们一行人都穿了外套,那男生站在路边,薄薄的白T紧贴在身上,描摹着挺拔的骨骼,看着格外单薄。
盛遇用了一秒钟思考:路屿舟怎么就到了?
他没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回神的时候,身体已经在往公交站牌跑了,耳畔刮过的是凉薄湿润的风。
众人只看见他猛地把奶茶往旁边人怀里一塞,跟阵风似的,倏地掠了出去。
李思云揣着奶茶,一脸茫然。
路屿舟似乎感觉到了,把手机揣进口袋,看着盛遇跑来的身影。
这段路并不长,他抬眼的时候,盛遇已经到了面前。
他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做,表情、眼神,通通是平静的,只是潜意识令他张开了手,下一瞬间,热烈莽撞的躯体就抱了上来。
“……”
这块儿是个小下坡,盛遇没刹住车,狼狈地扑到了路屿舟怀里。
下一秒盛遇就稳住了重心,拉开点距离,带着笑问:“你提前过来怎么不说!”
“……忘了。”
这个拥抱短暂而巧合,只持续了一秒,随后盛遇站直,贴着自己后腰的手指就移开了。
不远处还有同伴等着,不是个叙话的好时机,盛遇转过身,搭着路屿舟的肩膀,冲几人大喊道:“路屿舟——跑去搞竞赛的那个——”
众人反应了片刻,把一个嗓子还能听的男生推出来,作为代表,冲路屿舟喊:“嗨咯——欢迎——”-
简单在门口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路屿舟跟着盛遇上了三楼。
回房的路上,他瞥了盛遇一眼,问:“你嗓子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盛遇就有很多话要讲。
“说来话长……我们十二个人来来回回打了十多场辩论赛,大家又爱说话,两天下来嗓子就这样了,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曾途他们挑的辩题多神经,哦曾途,就是群里那个兔子头像的,很活跃的男生……”
路屿舟来之前,盛遇还是一群人里少有的老实孩子,记得医生的嘱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