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舟说:“我留了余地,怕你骑虎难下,所以说得跟玩笑似的……是我口吻太轻松,你觉得我好像没有多喜欢你?不是的,盛遇。”
盛遇刚转来那段时间,不少人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那会儿盛遇跟班上人还不熟,不知道这些八卦,但路屿舟偶尔会听到一两句。
他记得有人说过,盛遇是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类型,而他是死缠烂打就会完蛋的类型。
他很认真地在喜欢一个人,所以希望这人能从心,不必死缠烂打,不受什么裹挟,不对什么有愧。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但盛遇奇妙地懂了。
“我知道了,我不反悔。”盛遇嗓子被亲哑了,吞咽两下,把那点干涩咽下去,然后抬手摸摸路屿舟的侧脸,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小声又羞耻说:“我跟你……谈恋爱。”
两人在岔路口拉扯了半小时,才整理好仪容,一前一后走出来。
还是路屿舟走得快一些,盛遇慢吞吞地走在后面,时而拨弄一下微乱的头发。
这次的气氛跟刚才截然不同,那点拘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为情。
刚刚亲得太激烈,后面简直是在互啃,两个毛头小子互相展示了自己稀烂的吻技,目前正处于觉得丢脸的阶段。
盛遇的脸丢得大一点,他刚刚咬到了路屿舟的舌尖。
出了岔路,往前走十来步就是棋牌馆,夏扬在门口蹲守,老远一见到他们就靠了一声,呲溜一下蹿回屋内。
等两人一掀帘,耳畔就是砰砰两声,眼前是炸开的漫天彩纸。
夏扬:“呜呼!生日快乐!大吉大利!百年好合!”
姨妈一下子变脸,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你有没有文化,谁过生日百年好合!”
夏扬天天挨骂,从来不改,耸着肩膀往旁边躲,不忘龇着个大牙冲两人乐。
姨妈和夏扬等饿了,先吃了一顿,大菜都留着没动,就等他们开席。
姨妈做菜主打一个鲜香麻辣,辣椒都一把把地放,路屿舟挑了一筷子鱼肉,一进嘴就嘶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夏扬歪着身子瞄一眼他的脸色,张嘴就是挑拨:“妈老路嫌你做的饭辣!”
路屿舟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纸杯里的饮料,“嘴里有个伤口,辣到了,不碍事,我吃别的。”
他今天是寿星,就是把饭菜挑剔个遍,姨妈也能忍一忍。
“你吃这个。”她将一碟虾仁滑蛋换到路屿舟面前,奇怪地嘀咕:“嘴里有伤口……上火了不成……最近吃啥了……”
路屿舟:“没上火,不小心咬了舌头。”
夏扬忽然咦了一声,盯着对面的人,神色惊奇。
“盛遇,他咬了舌头,你脸红什么?”
三双目光齐刷刷转向盛遇。
盛遇捧着饭碗挑面前菜里的豌豆吃,睫毛垂得很低,脸已经红成小番茄了。
他夹住一颗豌豆,手指一抖又掉进去,如此反复三次,那颗豌豆进了嘴,他细细咽下去,才凑出几分冷静:“衣服穿厚了,有点热。”
夏扬:“……你穿的单衣。”
盛遇:“燥热。”
夏扬:“你也上火……”
路屿舟忽然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夏扬:“……?”
哇塞。
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规矩?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度过。
吃过饭,姨妈好久不见盛遇,非要拉着他去阳台说话。夏扬留下来洗碗。路屿舟无事可做,一个人进了卧室。
卧室还是那张上下床,他搬回喜鹊巷以后,那张上铺的被褥就收起来了,床板上放了几个装旧棉被的蛇皮袋。
难得盛遇回来,棋牌馆上下都收拾了一遍,自然也包括夏扬这个狗窝。姨妈亲自盯着打扫的,目前还能看。
路屿舟扫了一眼,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