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凌舟的眉间染上失落,不过很快便得体地笑了笑:“如此……多就多谢寄莲姑娘走这一趟了。”
“殿下客气了。”
“公主她……可还安好?”沉默片刻,司空凌舟又问道。
“回殿下,我家公主一切安好,劳殿下记挂。”
“那便好。”司空凌舟垂眸笑了笑。
寄莲等了片刻,道:“殿下若无旁的事,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好,姑娘慢走。赵恺,替我送送寄莲姑娘。”
赵恺应道:“是。寄莲姑娘,请。”
寄莲朝司空凌舟俯身一礼,便和赵恺一起往外走去。
关门声响起,司空凌舟静静地望着一处,目光没有焦点。
另一边,寄莲回到宫中复命。
“公主,药已送到。”
“见到人了吗?她的伤还好吗?”穆允歌背对着她正在宣纸上练字,语气淡淡。
“回公主,见到了。宁王殿下还和奴婢说了几句话,伤势该是没有大碍,只是现下似乎精神头不大好,脸色也有些苍白。”寄莲边说边静静地走到书桌前为她研墨。
她十六岁起被安排在穆允歌身边贴身照顾她,如今已有七个年头,对穆允歌既有对主子的恭敬,也有对妹妹般的疼爱。
穆允歌拿着毛笔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在纸上继续落笔。
“没大碍就好。”
“公主,宁王殿下还向奴婢问起你。”
她笔下一顿,抬眼看她:“问什么?”
“问公主是否安好。”
穆允歌握笔的手指紧了紧:“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当然安好,安好得很。”
寄莲身为她的贴身女官,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怨气,穆允歌对那位西晋国宁王殿下有情,她是知道的。她观那位殿下与公主之间的相处,也不像对公主无意,只是不知为何总也不敢挑明。
她想了想,试探问道:“公主,可是那宁王殿下又惹你不快了?”毕竟之前有过好几次,不过最后也都是宁王殿下费尽心思把人哄好的。无意间看见纸上写的字,“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她暗道此次事态好像比前几次严重得多。
穆允歌看着写坏的字,索性放下笔,看向寄莲:“你觉得,司空凌舟她是个怎样的人?”
“奴婢不敢妄言贵人。”
“寄莲,此处就只你我二人,我让你说的。”
“……那奴婢就斗胆一言。奴婢以为,宁王殿下可谓是谦谦君子。”
“哦?说来听听。”穆允歌挑眉。
“宁王殿下分明是一国皇子,却无任何骄矜之气,对公主呵护有加,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依旧温文有礼。”寄莲有些感慨,“真不知道这样温和的君子,在战场上又是如何成了令胡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说不定那些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杀神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呢。”穆允歌撇嘴小声说道。性别都能装得这么好,装一装性格又有什么难的?“什么谦谦君子,我看梁上君子还差不多……”专偷无知少女心。
寄莲知她在说气话,笑着说:“奴婢虚长公主几岁,自认看人还是准的。宁王殿下定是心仪公主的,许是他在边关饮风咽沙太久了,不太通晓儿女情长之事。公主不妨多些耐心。”
穆允歌心说得了吧我的寄莲,还看人准呢,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生气起来,自己还不是一样么?跟个傻子似的被骗得团团转。
说起来……司空凌舟也并未如何骗她,甚至一直回避,是自己上赶着接近对方的。唉,都怪自己太蠢笨,连人家性别都没搞清楚就一头栽了进去。
想到这里,穆允歌沮丧地趴在了案桌上。
寄莲有些担忧,轻声道:“公主……”
“你先出去吧,寄莲,我想一个人静静。”穆允歌埋首臂间,闷闷说道。
“是,那奴婢候在外头,公主有事便吩咐。”
“不必,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早些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