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棺木里。”寄莲抽噎着道。
司空凌舟背对着她,背脊僵硬,笑容十分难看:“寄莲,别开玩笑了,允歌好好地怎会……怎会……”
寄莲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公主得知你身亡的消息,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里。待我察觉不对令人撞开房门,公主已经……”
“不,不会的!”司空凌舟强撑的平静轰然碎裂,猛然转身道,“允歌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怎可能……你定是,定是在骗我……”她声音低下去,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不可能,不可能的……”
寄莲低声抽泣着。
“将军,是属下失职,未能照顾好夫人……”赵恺领着其余几个亲卫跪在她身后,低声说道。
“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其余几人沉声道。
司空凌舟低着头,双拳紧握,身子不住轻颤着,地砖上陆续出现几滴深色水渍。
许久后,她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灵堂中那口漆黑的棺木,接着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跪倒在棺木前,她放在棺盖上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指甲泛白,停顿了许久之后,缓缓将棺盖打开。
借着堂中的灯光,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她身着大婚当日穿的大红喜服,还描了眉,抹了口脂,像是要去赴一场与心上人的约会。
允歌,这便是你说的改嫁吗?
司空凌舟跪在棺木前,颤抖着抬手轻抚上穆允歌的脸颊,看到她心口那处破损刀口,只觉心中那唯一一处柔软被生生剜去,徒留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司空凌舟眼也不眨地注视着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的爱人,仿佛害怕一错眼对方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了,于是任凭眼眶里的泪越积越多,最终不堪重负地滑落。泪水汇聚在下颌处一滴滴落下,打湿了穆允歌的手背。
司空凌舟为她擦去手背上的眼泪,却发现她一只手拳头紧握,虎口缝隙处露出一缕发丝——那是大婚当日她们所结之发。
一声呜咽从司空凌舟喉间溢出,仿佛野兽的悲鸣。她将穆允歌早已冰凉的手贴在脸上,战场上十步杀一人的威远大将军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允歌,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允歌……”
悲戚的呼唤唤不回已经长眠的爱人,就如她的体温无法使穆允歌冰冷的手回暖,堂前只余司空凌舟绝望的哭泣声。
……
“cut!过了!”杨毅嵩揩去眼角的泪水,从监视器前站起。
躺在棺木里的傅惜时起身跨了出来,看向依旧跪在地上不住抽泣的滕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
杨毅嵩鼓着掌走过来,赞道:“滕遇啊,这段表演感染力太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给整哭了。”
流眼泪的何止杨毅嵩,旁边好多人都在偷偷擦眼泪,就连卓锦辞也不例外。
晓蓁哭得鼻头红红的,揉了揉眼睛走过去想扶她起来:“疼疼,好了好了,不哭了……”
滕遇避开她,自己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抽泣着,不时抬手擦眼泪。
晓蓁有些无措,求助般看了看身后。
卓锦辞在温祈年耳边小声道:“还不快去哄哄你家小朋友?”
“这是入戏了,没事儿,让她平复一下就好了。”杨毅嵩笑着安慰道。
温祈年见滕遇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也是有些心疼,上前一步到她面前轻声叫她:“岁岁……”
还沉浸在戏里的人似乎没听见。
“岁岁……”
滕遇终于有了反应,睁开哭得通红恶心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一把将她抱住,带着哭腔叫道:“姐姐……”
温祈年猝不及防被抱住,来不及想周围人的反应,便被这脆弱的一声姐姐占据了所有思绪。她缓缓地伸手,轻柔而坚定地回抱住了对方,柔声道:“我在。”
“我……我觉得好难过。”滕遇埋首在她肩颈,像个哭着鼻子寻求大人安慰的孩子。
温祈年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说明你很用心,很投入,演得很棒。”
周围鸦雀无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卓锦辞做了个“哇哦”的口型,晓蓁更是心情复杂:不得了,竟然都有爱称了吗?疼疼什么时候有了岁岁这个小名的?
滕遇已经止住了眼泪,却还时不时抽噎一声,温祈年一边耐心地安抚,一边摆手示意大家别围在这里。
杨毅嵩见状也朝众人挥手,小声说道:“都散了都散了,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