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意识被拉扯进一个由他自身罪恶编织而成的恐怖幻境里。
无数残缺的躯体正从黑暗中爬出。
那个被他掐着脖子拖进芦苇荡的少女,脖颈呈诡异角度扭曲着,破碎的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上周被他敲晕侵犯的妇女以头抢地爬行,碎裂的头骨不断渗出脑浆……
更多面目全非的受害者从血泊中升起,腐烂的手指撕扯着他的四肢。
怀胎三月的孕妇披头散发,及腰的发丝像一条条蠕动的蛇,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凸出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血迹。
女人阴恻恻地朝他邪笑着:“……来啊,你怎么不继续了?”
不远处,一个断头鬼摇摇晃晃走来,她的头颅被一根细细的筋肉勉强连着,在脖子上晃荡。
每走一步,脑袋就会重重地撞击在肩膀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她握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斧刃闪烁着寒光,尖利的声音从她喉咙里艰难挤出:“你逃不掉的……”
还有一个长舌鬼,舌头像一条染红的白练,从撕裂的嘴里延伸出来,拖在地上,舌面上沾满了黏液和血迹。
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几乎要脱出眼眶,七窍不断淌着黑血。
干枯的双手犹如鹰爪,死死抓着一根带刺的铁链,用力一甩,铁链上的尖刺猛然扎进男人肉里,鲜血直流。
她一边挥舞铁链,一边发出尖啸:“去死去死去死!”
那些扭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血水顺着女人们破碎的衣物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汇聚成猩红的溪流。
她们异口同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重叠在一起,像是生锈的刀片刮擦着玻璃,又像无数只蛆虫啃噬着他的头骨。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想逃,可无论如何挣扎,那些索命的厉鬼总能轻易地追上他,用最残忍的手段蹂躏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意识被无尽的恐惧和痛苦所吞噬,在一次又一次的濒死体验中循环往复。
仿佛堕入了无间地狱,折磨永无止境,而他永远无法逃离这片由自己的罪恶铸就而成的惩罚漩涡。
“不!救命!求求……”
男人的惨叫突然变调,喉结在皮下不停滚动,却发不出完整音节。
他痛苦地捂着脑袋,疯狂在地上翻滚、踢蹬、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那惨叫声穿透了寂静的夜色,在狭窄的巷弄中回荡。
骚动如传染病般迅速蔓延开来。
昏暗的贫民区,灯火一盏盏亮起,窗户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好奇与不安的目光向声音的源头投射而来。
窃窃私语汇聚成嗡嗡的背景音,而造成这场深夜混乱的宥娜,早已被她那温顺而强大的精神体带离,鬼魅般消失在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