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智对着她的脸露出思索神色,片刻摇头,带着歉意道:“抱歉,我从小脸盲,分辨不出人的脸,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宁看着徐云智认真的脸,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当然知道徐云智有脸盲的毛病,所以他才不喜社交,专心学习,得以在三年后的全国统考中,以惊掉所有人下巴的表现,一举夺得全国第一的好成绩。
成了那年毫无争议的高考状元。
不仅如此,他在全国最优秀的学府里读完大学四年后,放弃了出国深造的名额,留在国内继续研读研,攻读农业经济学博士,不久后以国家级优秀储备人才的身份进入□□研究中心,为国效力。
江宁四十岁背着背篓在菜市场捡烂叶子的时候,还在路边店里的电视上,看过徐云智眼带细纹,却依旧睿智冷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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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已是学术委员会秘书长。
是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虽然她已经有了文望,但顾家那关她心里还没多大底气,江宁曾经穷怕了,苦怕了,这辈子凡是好的东西,都恨不得拽在手心里不放开。
上辈子高高在上的徐秘书长,此时还是个理着利落寸头,相貌俊秀,衣服洗得发白的清贫少年。
脸盲是病,耳朵总是好的吧。
江宁对自己的声音很有信心,她有个家境仅次于王喜孟的舔狗,最喜欢她的声音,曾称赞她的嗓音像黄鹂鸟,动人,悦耳,听着就叫人心生愉悦。
她嗓音清灵,脆生生对徐云智笑道:“没什么事,我是听说徐云智同学这次月考考了第一,特意来恭喜你。可惜我月考前发烧了,不然就能和徐云智同学一分高下。”
成绩好的学生,当然更喜欢同类。
但对于漂亮女同学的挑战,徐云智像缺了男女情感那条筋似的,只是礼貌道:“加油。”
然后继续做题,没多看她一眼。
江宁:“”
江宁咬了下唇,没忍住跺了下脚。
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不过不解风情也好,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徐云智直到四十岁都是单身,一心投入学术研究。
只要他不对其他人动心。
自己就有机会。
江宁余光瞥见徐云智旁边的男学生,脸颊微红,偷偷用目光看她的样子,与徐云智的反应截然不同。
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正
常反应。
江宁心情转好,对男学生浅浅地笑了笑,最后看了眼徐云智,就准备去叫王喜孟走了。
隔了几天,她可以再借一笔了。
正要转身,身后忽的传来很轻的一阵风声。
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从她旁边走过,从背后看去,扎了个高马尾,利落飒爽,长及膝盖的靴子又细又直,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带来一阵清淡的花朵香。
如果说江宁的气质像一朵在温室里颤抖摇曳,渴望被温室主人施肥照料的小白花。
那么女人与她截然相反,像生长在环境艰苦的高山上的雪绒花,不需要任何帮助,独自绽放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美,无需任何人怜悯。
等那人径直来到咨询处桌前,瞧见做题入神的徐云智,食指微扣,轻敲了下桌面。
“这位同志,请问高一自费班怎么走?”
与周身的清冽气质不同,她的嗓音极其软糯,有种烟波水乡之人的柔美,听得人骨头缝都酥了去,叫人脑子里凭空冒出一个成语——吴侬软语。
音色莫名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听过
江宁紧紧盯着女人背影。
没注意徐云智做题的手顿了下。
随后抬头,表情自然道:“高一新生?”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