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裴褚崖不太自然地呼了口气。小心地解开和链条缠在一起的发丝,拨开了链条上的机关。
面具被取了下来。
楚念声这张脸被捂了一天,如今总算重获自由,伸手去揉被撞疼的鼻梁与额头。
“刚刚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裴褚崖在关心她?
楚念声警觉起来。
此时的裴褚崖,同百草谷中的那个裴褚崖判若两人。他之前都快把没有交流欲望刻在自己脸上了,现在却改变了态度。
若他对牧轻霜的温柔关切能打十分,那他现在勉强算个六分,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总不能是从百草谷回来,他改变主意了?
那她该如何应对?总之先演了再说?
“我没事的。”谨记自己的病弱人设,楚念声微微仰起脸,“你看。”
她之前一直戴着面具,这是裴褚崖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她五官生得温柔妩媚,皮肤白皙。只看一眼,便能让人联想到娇艳又柔软的花,惹人怜爱。
裴褚崖如同被蛊了一样,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仔细检查她是否有受伤。
楚念声眯着眼,他怎么看得这么认真?有点痒。
被盯着有些发毛,楚念声垂下眼假装乖巧。
那人的手指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扫过耳廓。然后,停在了那里。
楚念声等了半晌,忍不住抬眼看他。
裴褚崖手指停在她耳侧,就那样僵住不动了。
“怎么了?”
“没什么。”裴褚崖这才把她的乱发理好,收回手,“……没有伤口,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同我说。”
不管是不是装的,对方关心自己,基本的礼仪是要有的。
“我是没什么事,倒是你疼不疼啊?”楚念声问裴褚崖。
“我没事。”
裴褚崖嘴上这么说,但看起来其实不是这样。
刚刚两个人额头撞额头,理论上来说,戴着面具的楚念声头比较铁。楚念声没事,倒是裴褚崖额头上有了几分要肿起来的迹象。
可怜裴褚崖这张俊脸,明早起来说不定会肿起来一半。
楚念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有些想笑,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阵发黑。
今日没站稳被裴褚崖扶住已经是第三次了。
裴褚崖的声音带上了些慌张:“楚念声?”
楚念声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给忘了,她身体虚弱得很。今日折腾了一天,举行婚礼,跑去百草谷,最后还从屋顶跳下来,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意识迷蒙之际,她感觉到对方把自己抱起了来,又听到了那速度有些快的心跳声。
裴褚崖这人,这么不禁吓的吗?
那心跳声咚咚咚的没个消停。楚念声睡都睡不安稳,接着听到了听雨的声音,有点破音和结巴。
“主人她……她、她面具……主人她怎么被少庄主抱着……”
“我给她诊过脉,只是累着了,无碍的。”裴褚崖声音很轻。
她被放上了床,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楚念声思绪逐渐放空,心想这次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可没睡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在摆弄自己的右手。
楚念声眼睛睁开一条缝,不出意外是裴褚崖。
他沐浴过了,换了身衣裳,一头黑发用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手指搭在她右腕上,神情专注地给她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