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罗德里克刚才那句反悔忽然出现,致使她的思绪偏轨。
此刻,她好像领会到了他话里的一些意思。
姜知月手心的湿润不知是杯壁的水还是汗。
不能再想了。
她喝了一大口酒,强令自己转移注意力。
吧台内的调酒师正在擦拭玻璃杯,察觉到姜知月的目光,她转过头,笑了笑,“请问有什么需要?”
“噢。。。暂时没有。”姜知月回以一笑。
这是一位女调酒师,齐耳短发,看起来很酷,说起话来很和善。
姜知月想起来之前那位调酒师,同她闲聊,“你们是轮班制吗?我之前来这儿碰到的是你同事。”
“对,轮班,不过我是临时从另外一个bar调过来的,”女调酒师吹了吹刘海,“费德勒前两天刚开了一位调酒师,我来补上。”
“临时开除?”姜知月觉得这事儿听起来很玄乎。
“对啊,我也很纳闷,这种事很少见,”调酒师说,“上头一句话下来,就直接让人在西西里岛下船了。”
“他是意大利人吗?”
“你怎么知道?”女调酒师惊讶,“噢,你之前来这儿就是碰到的他吧?”
本来工作上的事,是不太方便跟客人讲的,但短发女生不怎么在乎这些规矩,看看周围,小声跟她八卦,“跟你讲噢,他本来平时工作还挺老实的,但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他弟弟也在船上打工,跑去跟总监求情,总监说他也保不住,你想啊,这整艘船的员工调度都是总监说了算,连他都摇头,只说是上头的意思,至于辞退的理由,说是违背了员工和客人之间的边界原则。”
“员工守则是有这条规矩,但我还是头一次这么没有回旋余地的,至少等这趟行程结束走正常流程吧,结果昨天在西西里岛靠岸,直接把人请了下去,我怀疑他得罪什么不得了的人了。”
姜知月听着听着,不由想起两天前在索托餐厅的走廊,她遇到那位意大利调酒师,他向她要私人联系方式。
重点是,罗德里克看见了。
想到这里,姜知月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不、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荒谬。
可让总监都保不住的,这所谓的“上头”。。。,除了他,还有谁?
心里有了猜测,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姜知月的思绪又乱了。
高位者一句话的事,对于一位员工而来是多么无助又毁灭性的消息。。。毫无悲悯之心的决策者,真的是罗德里克吗?他这么做的理由又什么?
她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酒吧里昏昏暗暗的灯光和女调酒师的碎碎言语把姜知月包围,她感到头痛欲裂。
是了,从一开始,罗德里克的隐瞒其实就是漫不经心的,一些不严谨的破绽,他都懒得去消除。是她太迟钝,竟然没有早点发现不对劲。
即使是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她对他这个人的了解,却还是冰山一角。
她这小小的一叶舟毫无防备朝他靠近,只因他展露的那角温和有礼,却从未想过会不会因撞击到海水下未知的危险而沉没。
看着酒中的冰块渐渐融化,姜知月觉出一顿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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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罗德里克离开甲板后,回了房间。
管家准备了丰富的点心,并带上来一瓶96年的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