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晚前一夜,‘舍友虞窈’和‘舍友霍昀青’在酒店两人独处,睡了一觉,还睡在一张床上,在发骚扰短信的人相对应的霍昀青视角里,‘骚扰她的人’就是和‘一个其她人’,独处上了床睡了觉。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他以‘骚扰她的人’回答她没骗她时,她才会说他撒谎。
他分明骗了她,背叛了她,和一个她不知道的人上了床,不知道一晚上做了如何过分的事,她才要检查他的身体干不干净。
可如果霍昀青真的知道了‘给她发骚扰短信的人’和一个她不知道的人上床睡觉了,她难道没有查清楚,‘给她发骚扰短信的人’就是她的舍友虞窈,上了床睡了觉的另一个她就是她霍昀青自己吗?
还是说,霍昀青只是单纯查到‘给她发骚扰短信的人’和不是她的人进了酒店在同一间房待了一晚上,但因为权限不够,没有彻底查明两人的身份。
可能性太多,但这些问题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在霍昀青眼里,同一个人以不同的身份对她做事,究竟算不算欺骗。
副本打完,解散队伍,队伍重新只剩下小鱼窈窈和日匀两个人。
已经晚上9点了。
虞窈上线的时候就和霍昀青说过,他今天会早下线一会儿,所以霍昀青没再开副本也没再开pvp。
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两人都挂着耳麦。
“阿匀。”虞窈唤她,“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霍昀青正在抽奖页面抽奖,准备给小鱼窈窈的赠礼,闻言耳朵动了动,“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虞窈强调道,“一个人在和你谈论某个话题,而话题中的主人公也是他,只是你不知道话题中的主人公是他,你会不会觉得对方是在欺骗你?”
虞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键盘,声音也不自觉放轻。
他看不到宿舍里,也看不到屏幕后,霍昀青上扬的嘴角似悬着锋利的狡黠的弧度,像猛兽蹲伏,从容不迫,满意地看着眼前,自己守株待兔许久的猎物,如她所想掉入自己亲手所设的陷阱。
“当然是欺骗,这还有什么值得疑问的?”她用一以贯之的寻常语调,回答,也反问,逼着踏到陷阱边缘的兔儿踩上去,踩上陷阱,掉落深陷,再爬不起,出不来。
“这样吗?”虞窈呢喃。
“问这个做什么?你又不会骗我。”她深知此刻她对他的信任更会令他愧疚。
羞愧难当,她对他的全权相信反倒成了利刃。
“没有,我当然没有。”虞窈立即惊醒,忙于自证,语速快到几乎咬到舌尖,不自觉地抬高尾音。
霍昀青当然不会在此刻揭穿他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和心虚,而是理所应当地在小猫欺骗她的账本上又狠狠记了一笔。
每一笔,都需要‘狠狠’地教训。
而校外虞窈的卧室里,虞窈手心冒汗,瞳孔震颤着左右游移,赶忙拿起手机,以‘短信骚扰者’的身份给霍昀青发送信息。
【对不起】
【阿昀】
【我上次骗了你】
【你问我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确和别人睡在一起】
他终于承认了这件事。
两三天没有互相交谈的短信界面上,还停留在【我没有骗你】的最后一句话,在此刻刷新。
【做了什么?】在他承认的当下,对方立刻传来回讯短信。
虞窈抠着手机键盘,光滑的屏幕,他的指腹只能反复揉搓,划着线,却没打出字。
【你和她在酒店里的同一间房,睡了一晚,难道什么也没做吗?】
【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她连连发问。
【对方有没有亲你?】
亲了,是她在早上醒来亲口说的,他晚上亲了她。
但虞窈不敢回答,因为此刻霍昀青是在问‘短信骚扰者’,她不知道给她短信露骨图片的人就是他,就是她的舍友虞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