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厉害的声音散在风里,姬无妄干脆让自己闭了嘴,只不过那拢在暗光当中的耳廓却是慢慢爬上了一抹红。他伸出手将领子向上拨了拨,试图掩盖住自己那稍显有些不自在的脸。
沈孤舟就在这时,停下了手中的笔,微微抬眸。
“冷?”
“你这个破地方什么时候不冷?”
姬无妄一句话骂完,整个人就打了个喷嚏,他用手嘬了两下鼻子,眼前就拢下了一道阴影。他微微将头抬起,沈孤舟那双深邃的眸色便映入眼底,与此同时,一件厚实的雪色大氅便披在了他的身上。
“我还没这么娇气。”
姬无妄刚要抬手推掉,沈孤舟那略显冰凉的指尖却是在此时曲指碰了碰他有些发红的鼻尖。姬无妄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那双拢在月光下的眸子直勾勾的将人望着,便是听见沈孤舟再次开口。
“披着吧。”
“陪我在外面坐坐。”
姬无妄攀着对方的肩膀,探着头朝着不远处的桌子上撇了一眼:“有酒吗?”
沈孤舟:“有。”
姬无妄扬眉:“那晚上,不醉不归?”
沈孤舟:“好。”
一听有酒,姬无妄便快走了两步到桌前,将那看上去早就准备好的酒壶拎起,拨开塞子闻了闻:“甜酒?你怕我醉?”
“甜酒也能醉。”
姬无妄坐在桌沿,伸手拎起桌子上放着的另外一坛朝着沈孤舟递了出去:“我记得,你可是一杯倒。”
沈孤舟伸手将酒壶接到手里,指尖摩挲着酒壁,弯了弯唇:“这个的话,不会。”
姬无妄仰头喝了一口,冷哼出声:“吹牛。”
这人哪次喝完,不是他给抬回去的?
沈孤舟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握着手中的酒壶俯身,吻去了姬无妄唇角沾染的酒液:“不信?”
姬无妄坐在桌沿,拎着酒壶撑着微微向后。
微风自两个人身前拂过,唇上这浅尝辄止的一吻虽短,却缱绻而又温柔。
“信你才有鬼。”
姬无妄十分不服气的将手中的酒壶放下,就看见这人起身坐在了他身侧的桌案旁。他折过身去,追问出声:“欸,你还没告诉我,你画这个做什么?”
沈孤舟将最后那笔勾勒,方才抬起头回答出声:“褪色了。”
姬无妄:“这不跟之前一样?”
沈孤舟:“不一样。”
姬无妄拎着手里的酒壶又喝了一口,便见沈孤舟将拿伞举起,撑开转了一圈。
月下光色醉人,新描摹的花色看上去比原先的色泽更艳。
“当年那把是你送我的,我一直不舍得扔,后来就把这伞炼化成了法器,一直用到了现在。可经此一遭,我却发现有些事情,应该向前看。”沈孤舟微微抬眸,问出声,“你觉得呢?”
沈孤舟说的不错。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执着着过去,却是忽略了眼前最重要的人。
旧画新描。
正如眼前这枯木又逢春。
姬无妄:“一切都会好的。”
伞在眼前转动,细碎的斑驳光影投影在雪上,反射出盈盈光色。正如那年在雾陵姬府,他们坐在那扇朱门后的台阶上,依偎在一起,沐浴在光里。
沈孤舟伸手举起酒壶与他碰了一杯。
姬无妄仰头喝了一口酒,微微侧目问出声:“我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
沈孤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