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吗找他,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谢铮双手抱胸,低头凑近她的脸,看着她眼睛说:“明天你好好表现表现,我要是满意的话,可以晚点弄死他,不然……他就是第二个他二哥。”
这句话屡试不爽,老妈跟中了什么诅咒似的,定在原地,瘦到干枯的身体抖得随时要碎掉一地,神情惶恐,陷入某个沉睡在记忆深处的梦魇,看都不敢看他。
谢铮眼底暗了暗,最后嗤了声,转身走了。
这就是亲妈,儿子说什么都信。
什么都信。
豆大的雨点撞在卧室窗户上,噼噼啪啪,让人心烦意乱。
谢铮在床上躺了会儿,最后翻身坐起来,拿了把伞出门了。
他也不知道他想去哪儿,只要不在那个屋里待着其实现在在哪儿都无所谓。
哪个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你就离开那个地方,多么浅显的道理。
刚开始还是小雨,现在已经算是中雨了,风不大,但雨点还是从四面八方撞过来,谢铮刚走出小区裤子就湿了一半。
他低头看了眼,再湿一半就会有尿裤子的效果了。
去哪儿呢。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但今天晚上周折雨被婶儿按头写作业呢,其他人他又不想喊出来分享自己的烦躁。
寂寞如雪。
谢铮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衣服潮湿地粘在肉上,黏腻的感觉让他想裸奔。
不知道是雨真的太大还是九点钟真的太晚,街上除了他只偶尔开过一辆摩托车,溅起的水花相隔万里也能砸到他身上。
他忽然想起了路鹿。
不知道他同桌有什么隐情,从大城市转来他们这个小破高中,老李说他在这没亲没故,那就是家里人都没过来。
一个人,高二下学期,突然转学。
怎么想都有问题。
活着就是个大问题。
他庆幸自己早早学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活着”上,而不是“解决问题”,不然现在指不定自闭成什么德行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和路鹿吃火锅的店,店门口的彩灯坏了一半,坚强地闪着,再往前走是死胡同了,谢铮准备原路返回。
“?”
脚步停住,谢铮微微皱眉,嘴角却逐渐咧开,不受控制地看向被雨幕挡的不甚清晰的巷口。
血腥味……?
“噢,”孟海瑛也没在意:“小迹呢?”
“睡着了。”
“那先让他睡吧。小孩子睡眠最重要。”孟海瑛问谢铮:“你知道我是来参加谁的葬礼?郭旭阳,就是去年你爸联系上的那位病友。他病得还比你爸轻呢,还是走了。”
说到这儿,孟海瑛叹口气。
“其实……你爸这段时间的状态也挺不好的,有时间带小迹回家住几天吧。”
谢铮动作顿了顿,点头:“行。我在这边交代点事儿,过两天就回去。”
第40章第40章
第40章
两天后谢铮带着谢迹回了宸安,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谢铮上次见谢进德已经是两个月之前,那时候他爸虽然状态也不是特别好,需要坐在轮椅上才能行动,但至少很有精神。
现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人很瘦削。
谢铮对谢进德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刚分化那会儿,那时候谢铮已经比他高了,但谢进德比他壮很多,骂人的声音很有中气,捏着米团后颈把它拎起来往地上摔的姿势相当有力气。
路鹿他们那边的教官话有点多比较磨叽,因此解散的比其他队伍还慢,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某人所在的队伍已经全部离开了。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就去食堂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