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是个戴着厚镜片的锅盖头男生,闻言转头跟他说:“铮哥的作业都在老李那儿,放学之前老李统一给他。”
还挺特别。
“为什么?”路鹿问。
“因为铮哥从来不听课,也不用听课,”钱小羽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几分与有荣焉,“他上课也用不着这些卷子,放桌子上不出一天全能弄丢了,第二天交作业交不出来只能罚站,老李知道后就替他收着了。”
路鹿微微挑眉。这位同学说起他同桌的时候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崇拜,和他旁边的那位完全不同。
那位是恐惧。
店里的音乐好像都看出他俩的绝境了,非常应景地放了首《煎熬》。
最后谢铮先受不了了,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其实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他最不爱自己一个人待着,随便跟狐朋狗友窝哪都比一个人瘫着强,常年戴着耳机也只希望耳边有点动静,别安静下来。
这种饭桌上的沉默要不是路鹿这张脸特别养眼下饭,他可能已经掀桌子走了。
他拿玻璃杯磕了磕桌子,瞅着路鹿,说:“说话。”
路鹿看向他:“你好。”
“靠,”谢铮扑哧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因为这一句话突然想笑,“你也好。能说点儿别的吗,咱俩吃断头饭呢?这么悲怆。”
“我习惯了,不好意思。”路鹿也跟着笑。
谢铮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路鹿这么轻松地笑起来还真是……惊为天人的。
人真是对美好事物没一点儿抵抗力。
“刚说的加一条吧,”谢铮说,“谢谢和不好意思多没诚意,直接下跪吧。”
“嗯,也行,”路鹿喝了口酸梅汤,眼底带笑地看着他,“你给我跪么,在这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谢铮竖了个中指,从锅里捞出几片肥牛,蘸了蘸酱,送到嘴边的时候忽然说:“昨天,你是故意去那儿的吧。那是个死胡同,你去哪儿都没必要经过。”
所以路鹿是故意去混混出现率高的地方,为了碰见混混……揍一顿?
这也太伟光正了。
不是疑问句,路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着问:“什么?”
“别跟我装,”谢铮看了他一眼,吃掉肥牛,咽下去才说:“你在我这儿,没有秘密。”
都是一个山头的的大灰狼,跟他讲什么动物世界。
“哇哦,”路鹿替他把饮料续上,满脸夸张的惊讶,“好可怕。”
“哎,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谢铮看着他,忽然兴致勃□□来。
路鹿这个人,和他身上的秘密,都让谢铮忍不住琢磨。
他自己都觉得他是没事干闲得慌。
谁让他突然碰见了路鹿这个稀有品种,不仔细研究研究都对不起资源。
路鹿低头喝水,笑了笑,不置可否。
谢铮懂了,心情不错地喝了口水,得寸进尺地说:“我一直想问,你信息素是什么。”
他指了指桌子,“你要是说了,这顿饭我请。”
他不是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因为信息素这个东西他想知道太容易了,随便压一下都能让对方露馅儿。
路鹿是第一个他压不住的。
想不好奇都难。
“不至于。”路鹿摇头,唇角也弯着。
谢铮捞了勺碎成渣渣的土豆,没再问。
他确实比较惯着自己,但对方不想说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死缠烂打。
他讲道理。
谢铮正打算换个话题重新热场,空气里的火锅味忽然全部消失。他动作猛地顿住。不是火锅味没有了,是他的感官被罩住,他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