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后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向后拉去,接着,那人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挡在了前面。
花盆落地,碎得四分五裂,在地上砸出清脆的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擦花盆不小心掉下去了,我马上下去!”楼上惊声尖叫的女人缓过神来,对着他们连声道歉。
然而简月没有听。
她望着将她护在怀里的男人,嘴唇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阳光下,男人的手背被花盆边缘划出一道深而长的口子,此刻血迹渗出,顺着伤口滴答滴答地淌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拉出一条刺目的血线。
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裴言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问她:“有没有伤到?”
简月摇头,伸手要去看他的伤:“你的手,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还没碰到他的手,手腕就被他另一只手握住,停在半路。
男人仿佛感觉不到痛,不在意自己的伤,只盯着她问:“你去通幽处,是找我的吗?”
简月的心一阵涩疼,她哽了哽,继续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要向老板打听我的事?”
简月:“……”
她不回答,倒是周围围观的群众陆陆续续凑了上来,关心起他的伤。
他们七嘴八舌,有人问他的伤要不要紧,有人问他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男人皱眉,回了句他没事就握着简月的手腕大步离开。
“裴言,裴言,你在流血你看不到吗,你感觉不到疼吗?你要带我去哪儿?有什么事我们先放一放,先去医院好不好?”简月看着他手背上的血不断滴落,又气又急。
她挣不开他的手,被他带着一路向前,直到远离群众,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裴言才停下,转身看着她道:“不好。”
“简月,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向老板打听我的事?”
他眸色黑沉,固执问道:“你是来找我和好的吗?”
“……”
“不是。”简月回答。
男人的眸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又一次失望了。
一次次地问,然后一次次地失望。
简月抿了抿唇,说:“我带你去医院,我们打车去。”
“不用。”裴言松开她的手腕,冷冷吐字。
“裴言。”她咬了咬牙,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你能不能爱惜自己一点?”
“你流血了,难受的是你自己,疼的是你自己,你不早点去医院,以后留疤了怎么办?”
不知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神经,男人的眼神蓦然变得复杂。
“爱惜自己?”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说,“我当然会爱惜自己,因为——”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他的声线多了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自己去医院,只是简月,如果你不是来找我和好的,就别再招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