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些事都是他人的因果。”舅舅手上啃着前不久没吃完的西瓜。
桂窈的眼睛始终清澈漂亮:“可是很多事情没有人去做,便没有人知道真相,又会徒增许多遗憾。”
“那假如这些你所说的遗憾,本身与你无关呢?”
雨从她的长睫滑落。
“只要是我看见了,我想要去做的,就于我有关。”
桂窈说。
舅舅微微挑了下眉,指了指她手中紧握的伞:“好,但是你现在需要知道,如果你再淋着雨就要生病了。”
桂窈一怔,想起任北袭走前递给她的伞,她却因为思绪繁多忘了撑开。
她望见,这扇碧色的扇面。
忽然她抬起瘦削的下巴,伸手握住滴落的雨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忧虑的事情。
就算没有意外绑定这个动物读心系统,接了一个二个支线任务,那当她察觉李府尹托举小玳瑁格外小心时,当她发现桂月与九重的言不由衷时……
当她看见月色下任北袭那双沉寂又动情的眼时,她不会用心去为之探索吗?
远远的,大黄冒着雨过了来。
他汪汪汪个不停。
桂窈垂眸盯住它,听它用东北话说小荷村的村民们知晓了那是多年未见的小主人,也很是挂念小主人,却也没机会多说几句,雨落大了,大家却也还守在主人的屋子前,不愿离开。
她往大黄狗身边迈了一步,把它护在自己的伞下面。
而桥下的水流在她思忖间明显变得湍急了些,她抬起头,终于等到了自己候着的朋友:一只从北边逆风而行的麻雀。
她高喊道:
“小鸟!下来趟,躲雨呢!”
麻雀歪了歪头。
桂窈看见它飞得歪歪扭扭,便知它听见了,便又冲着它使劲挥挥手。
“原来这村子真有个会讲鸟语的人。”小麻雀落在了河里的一块石头上,甩甩翅膀,好奇地瞅着眼前笑得乖巧的人,“什么事呀,人?”
桂窈撑着石桥上的石墩,身体微微前倾:“你是从北边飞来?可有看见虎峡湾那个堤坝如何了。”
麻雀:“鸟的确是从那边来的,但是那里乌泱泱的全是人,鸟飞得高高的看不太清,人说的堤坝?许是冲垮了吧,没怎么看见,全是水。”
大黄不明所以地歪着头。
它听不懂。
不知怎的,水里的麻雀却突然惊呼一声飞到天上去了。
桂窈疑惑地望去,只见本被它踩住的那块石头竟然动了起来,不不不,它哪里踩的是石头,分明是一只大乌龟背上的壳,那墨绿色的壳因为动作露出水面,在雨中反射着晶莹弧光。
麻雀站在了大黄头上。
一只鸟一只狗冲着那大乌龟叽叽喳喳又咕噜哗啦。
眼看那乌龟有叶子那般宽大的前爪就要滑倒翻过,桂窈下意识绕下石桥。
她到了岸边提起衣裙,又发现自己早淋透了雨,便踩着水伸手把它的龟壳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