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死,他忽然意识到:这大概是断头饭。
于是他拍着栅栏,弄出声响,把狱卒叫了过来。果不其然,一个狱卒收拾起了食盒,另外两个则扶起沈瑛,说要带他出去。
沈瑛咳了两声,用沙哑的嗓音向他们探消息。
狱卒一边把水递给他,一边告诉他:“沈大人,皇上要派您去椴河守皇陵,小的现在带您去沐浴,您收拾收拾,晚间出发,明日就到了。”
守皇陵?
沈瑛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是把活人丢进陪葬的墓室里,封死出口,等着人自己死掉罢了。
也许是因为要给皇帝陪葬,所以要整理得当些。不仅有专人伺候,浴桶里装着的水甚至还放了草药。这时候洗澡他来说不可谓不痛苦,首先要把连着皮肉的中衣撕下来,再把伤口浸入水中,不过洗完澡后的清爽自然是在牢里不能比拟的。
侍女为沈瑛梳好发髻,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些不知什么膏药,有股淡淡的清香。
沈瑛推开了房门,外面已站着宦官与一众侍者。那宦官他认识,是皇帝手下的刘公公。
刘公公引他上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启程。没过太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沈瑛掀开帘子,面前是一处私宅。
刘公公把手上的伞递给沈瑛,告诉他:大人,殿下在里边等您,您自个儿进去吧。
哪个殿下,翼王还是太子?
沈瑛跳下车,慢慢走了进去。大门被关上了,宅子里没有其他人,只一个李习璟背对着站在对面屋檐下。
沈瑛把伞往旁边一丢,一瘸一拐跑了过去。
李习璟转过身来,看见沈瑛奔来,立马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张开双臂去迎。
沈瑛带着风雪的凉意抱住他,他知道沈瑛身上有许多伤口,不敢抱紧。沈瑛却越抱越死,用力得以至于有些发抖。
沈瑛松开了他,他转身把放在旁边的玉佩拿起,迅速地挂在沈统领的脖子上,又打了个死结。
李习璟:“你要打我骂我恨我怨我都行,这个不许再解下来。”
“不解了,不解了。”沈瑛笑道。
李习璟看着他脸上蔓延至颈部的血痕,伸手掖了掖沈瑛的衣领往里看,那条血痂似乎还蜿蜒到了胸膛。
李习璟轻轻碰着那伤痕,反复摩挲着他脸上的血痂。
“你把玉佩还给我,是因为觉得我是太子,所以一定会把你推出去保平安对不对?在你眼里,我就……?”
“起元……我疼,”沈瑛猜到他的后文,赶紧攥着他的手,打断他的话,“我看你难过,我心特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