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别鹤唇畔浮出一丝笑意,捏捏她的脸颊肉,慢条斯理道:“抱起来轻了。”
只有他能抱她,所以也只有他能感觉得到。
叶青澜唇线微红地抿了下。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就不能再这么腻歪下去,周别鹤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后,起身扯松了领带,往浴室走去。
叶青澜也穿上拖鞋,去楼下喝水来缓解喉间的痒意。
周别鹤的行李箱还搁在玄关处,她没有动他的东西,而是想到另一件,至今还未来得及送出的生日礼物。
半个钟头后,浴室里的水声停止。
夜已经深了,周别鹤从浴室出来,床上鼓起一小团,他走过去,见叶青澜合着眼,似乎已经睡了。
他别别她的发丝,没有出声打扰,关了灯走到另一侧。
床头柜上,俨然放着一方软皮箱。
周别鹤脚步顿了顿,坐下,打开软皮箱的锁扣。
身后的人好似动了动。
他淡勾唇,装作没有发现她的装睡,掀开箱盖,最上面是一层青色的软绸,被人题了一首诗:
「朝游金谷莫东市,心忆平泉身海涯。
化鹤归来人不识,春风开尽碧桃花。」
是题四画中的《桃花竹石鹤》。
叶青澜的字是跟叶秉山学的,她从小临赵孟頫的行书,字迹神韵风流,颇具古风。
闭眼躺了一会儿,叶青澜听到周别鹤开了箱子,之后便再无动静,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看,于是忍不住睁开眼,轻轻侧身。
哪知刚翻过去,便被周别鹤握住了手腕,他顺势把她抱到了怀里,半挑唇问:“不继续睡了?”
“……”叶青澜听出他语气里暗藏的笑意,耳尖微热,她别扭地靠在他怀里,低声问,“为什么不继续拆,不喜欢吗?”
“送我的?”
“嗯,生日礼物。”
她说这话时微微侧脸看他,面庞温柔而动人,周别鹤眼皮低下去,轻轻亲了下她的睫毛。
壁灯澄黄,静谧温柔,二人就在灯下一起拆礼物。
精致的软绸掀开,匣中躺着一套凹陷在海绵中的茶具。
一式五只,上方是公道杯和盖碗,下方是三只品茗杯。
造型流畅大气,整套呈现一种温润均匀的天青色,透着隐隐的白,仿佛下雨之后被雾气笼罩的连绵青山。
最妙的在,杯身描了一只白鹤。
周别鹤对光把玩其中一只,颜色显得越发通透柔和,白鹤的羽毛上,竟然有一缕桃花的颜色,随着光影的流转若有若无。
正好应了软绸上的题诗。
他欣赏杯子的同时,叶青澜在他怀里抬头,期待他的反应。
她其实是不知道周别鹤喜欢什么的,之前去过君和的办公室,也没能从其中窥见他的喜好。
但他应该是经常喝茶的,送茶具不会有错。
男人眉眼的轮廓很深邃,他一只只拿出来看,眸间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很少见的表情。
不枉她折磨在景德镇从业的朋友,逼她一遍遍试釉色,直到烧出这样通透大气的蓝。
周别鹤低头时,恰好没有错过叶青澜眼里闪过的,很淡的亮色。
克制而矜持的自得。
她的情绪一向不太外露,周别鹤抚过杯壁上的白鹤,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你画的?”
叶青澜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