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澜慢慢吹气,小口啜着。
她眉眼被雾气笼罩,现出一丝疲倦。
这幅模样,落在周别鹤眼里,他缓了缓气,手伸过去探她的脸颊温度:“怎么,在片场连口喝的水都没有?”
叶青澜一顿,上唇抵着杯沿看他:“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嗯,不是故意的。”周别鹤似笑非笑,“我们家澜澜做事一向周到,甚至记得收买我的员工,让她别汇报你过来的事。”
“……”
叶青澜垂头,尴尬地抿了一口水。
周别鹤收了手,靠回去假寐,不再跟她说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周别鹤甚少对她发脾气,上一次还是在广州撞见她跟邝裕在医院。
那一次他心疼她生病又过敏,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叶青澜喝完水,手伸过去,勾住周别鹤搭在中央扶手上的胳膊。
拽了拽他衣袖。
没反应,但胳膊没收回去。
她顺着摸到他的手,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周别鹤,刚才那只是意外,我没事的。我想拍好这个宣传片,而且我今天是第一次来。”
他依旧没睁眼。
叶青澜盯着,有些气馁。
冬日的夜晚格外深沉,夜幕里浮着几颗漂亮的星星。回到绿溪,章姐迎上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先吃。”周别
鹤脱了大衣,淡淡道,“我去书房开个会。”
叶青澜换鞋的手一顿。
章姐没察觉出异样,应了之后,给叶青澜盛饭倒水。
叶青澜吃完饭上楼,步伐在楼梯口徘徊了会儿,还是回到主卧。
她拉开衣帽间的长衣柜,手指心不在焉地在角落里的那排旗袍上滑动。
这次是她不好,答应的事没有做到。
她拿出一件陈素从前让人给她做的竹粉色旗袍。
换上,叶青澜站在穿衣镜前系盘扣。
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轻轻蹙眉。
怎么就紧了呢……
她明明没胖几斤,翟医生还夸她控制得好,血糖一直很平稳。
旗袍腰身还是宽松的,胸前紧了些,不过好在放量宽松,因此穿上去正合体。
换好,叶青澜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径直朝另一侧的书房走过去。
书房里,周别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靠在椅子里撑着太阳穴听会议里关于海外收购的讨论。
屏幕上的众人说话中英混杂,他闭着眼,只放了七分注意力。
“咚咚——”
两声克制的敲门声。
虽然轻,但并不小心翼翼,一听便知不是章姐。
周别鹤缓缓睁开眼,视线看过去,果然,昏暗中门被推开,露出一截粉色裙摆和雪白的小腿。
他目光定了定。
再往上,是侧分两许风月的旗袍开叉,矜持得只开到膝盖上方一寸,绣在绸缎上的金线竹叶暗光浮动,不似真的,却比真的奢华雅致。
旗袍很美,更美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