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大意了,没想到沈榭这具身体竟然这么不胜酒力,十多度的葡萄酒竟然也能喝醉。
眼前地板被身后明亮顶灯照得有些反光,沈桥收起手机,抬指揉了揉额角,提起精神抬眸朝外走去。
洗手间里间跟外间隔了道屏挡,沈桥踏出去时候,不小心跟进来的人迎面撞上。
脑袋‘砰’地一声撞在那人肩膀处,晕乎得他身形跌撞跄踉了下,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到地上。
“抱歉。”
沈桥扶着晕乎乎脑袋站直,觉得刚缓下去的酒意,被这下摇晃得又从身体里往头上涌。
来人放开扶着他胳膊的手骨,身型高大,挡在他面前高大的仿佛一堵墙。低眸睥睨着眼前人漆黑发漩,冰冷冷道:“沈榭,你还想干什么?”
沈桥无措抬眸,一张冷峻英俊的脸便映入眼帘。他愣了愣,缓缓站直身体,冷静拨开眼前当道的身体,径直绕过屏挡转身离开。
被他无视的人眸底愠怒一闪而过,转身靠站在走廊里,收敛着脾气喊了声他名字,“沈榭!”
沈桥步调顿了顿,停身转头,淡然自若问他:“有事?”
闻亦逍没见过这样态度冷淡的沈榭,只觉得他是在跟自己置气,但那张脸上的冷漠太过刺眼,刺得他心里跟扎了根倒刺似得,一下一下,剜着肉疼。
他不喜欢沈榭整天缠着自己,更不喜欢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无视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沈榭怎么做,但至少、不应该、也不能够是现在脸上的这种表情,冷漠、平淡、从里到外都透着难以遮掩的淡淡疏离
他觉得胸腔缓缓凝聚起一股郁气,沉重的,污浊的,压得他有些呼吸不畅。
沈榭态度冷淡,衬得因担心他急匆匆飞回来的自己像个傻。逼!
闻亦逍冷冷看着沈榭,心底仿佛揉了团杂线,他记得他也曾很喜欢很喜欢眼前这人,可现在却只觉得厌烦。沈榭整天缠着他很烦,沈榭不理他更烦。
闻亦逍觉得他也有病,明明早就厌烦沈榭,想晾一阵子让他冷静冷静。
却在得知俩人视频曝光他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时候,还是心脏揪疼了一下,然后不顾导演发火,冒着被解约的风险强硬请假飞了回来。
可沈榭竟然这样对他
压下烦躁,闻亦逍拧眉瞥着沈桥不耐烦道:“闹够了没有?”
“闹?”沈桥诧异一瞬,看着他眸底闪过的不解跟挣扎,心明如镜,有人想要犯贱了。
他挑眸望着闻亦逍,嘲讽开口:“闻先生想听什么?”
闻亦逍冷冷看着他,只字未言。
沈桥勾唇讽笑了下,敛眸转身离开,“闻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闻亦逍望着他决绝背影,墨冷眸眼危险地眯了眯,他缓缓沉声冷道:“你今天敢走,以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沈桥觉得挺好笑,昏暗长廊里脚步连顿都没顿,径直阔步离开。
闻亦逍身侧的手缓缓捏紧。
虽然整个长廊空无一人,可他却觉得像是被千万人围观着看了场笑话。
沈桥回到酒宴厅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要了杯冰水,缓缓醒酒。
他不是沈榭,对闻亦逍没什么参不透、割不断的执念。他只觉得膈应。被原主攻想吃回头草的眼神看一眼,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泛起难以言述的恶心。
过时不候,破镜难圆,人死如灯灭错过就是错过。
他不想跟闻亦逍再有任何瓜葛。
沈榭当初那刀划地又狠又深,不知是心死如灰到了哪种地步,竟然半点活路都没给自己留。
沈桥暗想,就算他还活着,恐怕也不愿意再多瞧闻亦逍一眼。
他决绝地跟这个世界告别,所有浓烈爱恨,都湮灭在了那缸鲜红血水里,随着消散的灵魂再也消失不见。
事到如今闻亦逍才想起来回头摆谱,早都晚了。
那个深爱他的沈榭,在已经气息散尽断气死在了那缸血水里,至死都没给他留下半句遗言
沈桥撑着脑袋阖眸。
他酒意蔓延上来,眼睫沉重地犯困,意识信马由缰漫无目的飘散。有侍者过来恭敬站在卡座旁边躬了躬腰,低声轻道:“沈先生,您助理在外面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