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安之若素:“《月亮之上》。”
齐歌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详之感。
果然,沈桥的下一句好心补充就将他彻底打入地狱,“曾毅老师那两句。”
齐歌黑脸,扭头就走。
最后俩人选了首抒情歌曲,沈桥弹琴,齐歌唱歌,勉强完成合作舞台。
还好曾经随潮流被逼着学了十几年钢琴,不然就真要丢人丢到太平洋了。结束后,齐歌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不挺好的吗,还故意涮我。”
沈桥逗他,“那下回再来,你还选我。”
齐歌顺势起调,昂首施舍道:“看你曲库存量。”
沈桥思索:“能完整弹下来的,就这一首。”
齐歌气结,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客套告辞。
走下舞台后,严辛正站在走廊接电话,走近后听筒里不耐烦的男声想遮都遮不住,“不说就三四个小时吗?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严辛语气淡淡:“这是我的工作。”
“你工作他妈就是照顾我!!谁准你去伺候别的阿猫阿狗的?!!”对面暴躁咆哮。
严辛余光看到沈桥衣角,扭头无声跟沈桥做了个手势,便抬脚走向门外去准备开车,“我还有事,挂了。”
沈桥听到颜亦真的怒吼被截断在电话里。
严辛随手装起手机,单薄背影看起来格外冷淡。
回到更衣室换掉演出服,沈桥出来时候,却听到好几个同台嘉宾路过走廊,边走边蛐蛐他。
“谁知道呢,可能人家背后资本力量比较大吧,不会唱歌还能上歌手综艺,谁不羡慕呢?”
“他真有金主?闻亦逍?”
有人噗嗤了声,压低声调恶意讽笑道:“没看那个电梯视频吗?闻亦逍都快被他勾死了,小模样长得挺冷淡清纯,撩男人的手段倒一套一套的。”
沈桥手摁在更衣室门把上,冷着脸刚准备推开。
走廊里就‘哐!’的一声,其他房间门被暴力踹开,重重摔在墙上晃了晃。
楼连玉站在休息室门框里,薄红唇间叼着一支纤细香烟,身材高挑,冷艳逼人。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年轻艳惊四座时也不曾给人面子,现在稍微上了点年纪更是无所畏惧。
她叼着烟,冷眼从那几人身上逐一凉飕飕扫过。
深色大波浪蓬松及腰,冷傲的像只傲慢孔雀,“嘴贱了可以吞块炭火尝尝,别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地嚼些废话,怪掉档次的。”
她语调很慢,眼神轻飘飘地从几人身上瞥过。
语气轻蔑,眸色鄙夷,竟是半点薄面不留。
走廊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碍于她粉丝猛、咖位高、且自己先背后恶意揣测别人不占理,憋了半天,只推出一位年轻气盛小糊咖憋红脸道:“你仗势欺人就不掉档次吗?”
楼连玉吸了口烟,长腿一迈,莲步轻摇地走到他面前,端得是一派摇曳生姿。
一口烟雾轻吐到小年轻俊脸上氤氲散开,她扯唇妖冶笑了下,轻吐气道:“我档次低,怎么了?”
说完用肩膀撞开人,盛气凌人地走了。
留下被狠怼一通的几个人,脸色又红又青,恨不得瞪着她的背影用视线撕碎。
一门之隔。
沈桥手指捏着门把的力道缓缓卸下来,突然对这个表面光鲜亮丽、背后人心诡谲的名利场,产生了一丝新的温温暖意。
无论楼连玉是因为什么帮他,至少这个圈子里还有像她这般鲜活的人。
敢爱敢恨,敢做敢当,不屑佩戴那些所谓体面的虚伪面具。
从后台出来,严辛已经将车停靠在了影视厅外面。
坐上车,沈桥沉默许久问:“如果有人在背后帮了你,但被你意外知道了,要不要挑明感谢人家一下?”
严辛手机扔在驾驶位旁的置物台上,一路寂静地闪烁着来电提示图标不灭,跟涟漪散开似得,一个接着一个,丝毫不带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