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庆幸,现在的传言版本还在萨若汶接受范围之内,他早就在哈迪斯身边这事儿某种程度上本来就是事实啊,他完全能够接受。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有耐心被对方套话,萨若汶撇嘴道:“所以呢?复仇女神大老远来找我便是来求问这么一句的吗?如果没别的事,我想我们也可以结束对话了,离开前您先还给我交给厄科的乐谱吧。”
“别急别急嘛。”涅墨西斯摆摆手,“聊天不该有个轻松点儿的开场吗?萨若汶阁下,现在又不是在真理田园上刚建立的判官所里。”
“乐谱。”萨若汶对她的话嘴角抽抽,正好抓着人了,他也就不打算废话了,趁这个时机拿回丢失的乐谱。
“你说厄科那孩子拿到的乐谱?那确实在我这儿呢,但是……”
“乐谱。”
“哎呀别这么执着嘛,我们先来谈谈你……”
“乐谱。”
……
几次下来,涅墨西斯终于无趣了,“好吧好吧,乐谱便乐谱,我会还给你的。那曲子写得可真动人啊,我看比之缪斯们也不遑多让呢。你真适合去作一个诗人。”
“那感谢您的夸奖,我自然不比缪斯们差。”萨若汶脸色终于好些了。
“狂妄。”涅墨西斯忍不住说,语气变得正经了许多,“不过不狂妄我也找不上门来。”
这是终于要说正事了?萨若汶抬起眸子不说话。
“萨若汶,你想复仇吗?”女神张开双翼,宛若一个见到糖果的孩童,露出一个天然的笑,“剥下丑恶的皮、剜去仇恨的心脏、将他们的灵魂焚烧殆尽,你觉得怎么样?你想复仇吗?”
复仇的女神千里迢迢找上门来,又能为什么事呢?
不过是闻到了浓烈的怒怨,如蝇虫追觅腐肉般追了上来罢了。
女神的声音如同塞壬般蛊惑人心,她能看见每颗自认纯洁的心灵中最险恶的一面。
而报复,是最常见的。
小到一个轻蔑的眼神,大到亲友的惨死,每一件事都能引出一场绝妙的复仇剧,而涅墨西斯,总会是台下最虔诚与最专业的指挥家。
而更耐人寻味的是,即使平时人们都对她避之不及,可当她真正出现时,还是少有人会拒绝她的帮助。
所以,这位既亲身体验过神祇无限制的爱护,又亲眼目睹过天神残酷秉性的萨若汶又该怎么做呢?
涅墨西斯保持天然和善的微笑,静候着佳音。
“你先把我乐谱还回来吧。”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萨若汶冷冷开口,就像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一样。
涅墨西斯:“???”
“等等,我在说复仇一事?”
“所以呢?然后呢?于是呢?”萨若汶控制自己不翻个白眼,“我的乐谱呢?”
“我是在说复仇!复仇!复仇!”涅墨西斯被他这不进油盐的样子给噎到了,“你看着那横尸遍野,那血恨情仇,那无慈悲更无怜悯的神祇,难道不恨吗?难道不想复仇吗?”
“嗯嗯,确实好恨呢。好了,所以我乐谱呢?”
“啊!!!你就不能把那乐谱丢出你脑子吗?”
“这怎么可以?”萨若汶一下不爽了,“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怪哎。你知道我是杀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出的构思吗?你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摸鱼打的初稿吗?你又知道我是熬了多少个夜才写完谱子的吗?呵,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撺掇人复仇,跟塔纳托斯看的那没品的狗血剧一样无聊。”
涅墨西斯双翼腾得展开了,不可置信,“你居然说我跟塔纳托斯一样无聊?不,你居然把我和塔纳托斯相比?”
“重点是这个吗?我在找我的乐谱。”萨若汶啧了声,心说塔纳托斯怎么在冥界风评也不好,不过那就好,刚好能刺激到涅墨西斯。
这句话的杀伤力似乎比萨若汶想的还大,涅墨西斯居然一转矛头,开始辩论那塔纳托斯怎么可能能和她相比。
但萨若汶还是一概不听不听,只要他的乐谱,时不时就扯一两句她和塔纳托斯的相似性。
终于,涅墨西斯忍不了了,从神识空间里掏出保存完好的乐谱拍到萨若汶面前,气急败坏道:“该死的,乐谱给你给你给你!油盐不进的家伙,都说了塔纳托斯和我没有可比性!一辈子都没有!”
拿回了乐谱,萨若汶的心情终于舒畅了,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肯定道:“自然,能洞察人心的复仇女神,怎么会是那脑子根本转不了弯的死神能碰瓷的?”
涅墨西斯听完,这才舒心了,哼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架终于吵完了,自认取得了胜利的涅墨西斯伸个懒腰,便带着骄傲的表情扇扇翅膀飞走了,全然忘了她一开始来找人的目的。
“奇怪的冥神增加了。”
萨若汶目送她离开,确定对方不会杀个回马枪,就朝冥王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