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爸爸。”一息的静默后,付唯拿过领带解释,“我新买的,还没有用过。”
“怎么买这个颜色?”付钦恒诧异地望向他。
“想尝试一下新风格,”付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好像失败了。”
付钦恒笑起来,嘱咐他早点睡,转身走了出去。
付唯打开衣柜,将领带还给程期年,让对方等在房间里,自己出去追上养父,找借口拖住了对方。
趁此机会,程期年下楼离开,走得悄无声息,还没忘捎上贝壳瓶。过了一会儿,付钦恒下楼出门,付唯跟在旁边。两人走到远门口时,程期年也回到车上。
远远瞥见付钦恒身影,心知现在倒车离开,未免有些做贼心虚,程期年卷起领带,打开抽屉塞进去藏好,整理好神态表情,若无其事开门下了车。
付钦恒认出他的车,亲眼见程期年出现,面上神色难掩愕然,迎上前与他招呼寒暄,言辞间委婉询问,程期年突然出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程期年眉眼淡然冷冽,下巴微扬目不斜视,当场编了个理由,睁眼说瞎话道:“手里有桩新生意想和付总谈。”
付钦恒表情没控制好,难掩古怪地低头看表。什么生意这么重要,还得晚上十点找他谈。他注意到,程期年穿着衬衫,却没有打领带。
程期年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抬手挽袖子,“深夜叨扰很抱歉,但我刚结束一轮应酬。”
话里话外像在昭告,他每日行程排得多满,晚上十点也是工作时间。付钦恒没多想,信了他说的话,将他往院里请。
程期年跟上他步伐,付唯一声不吭,安静地走在旁边。待付钦恒转身去推门,程期年落后一步,不动声色抓过付唯的手,借由身体遮挡背在腰后,惩罚般地捏捏他指尖。
付唯没有拒绝,甚至弯起指尖,在对方掌心里刮了刮。
下一秒,付钦恒扶门转过来,两人的手迅速放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程期年跟他们进屋,付钦恒领他去书房谈工作,付唯在楼下泡好茶,敲门给他们送进去。半小时后程期年下楼,付钦恒亲自送他,付唯没和他说上话,但收到他发的消息。
C:明晚沈家寿宴你去?
小火炖粥:去。
C:明天见。
付唯也回他。
小火炖粥:明天见。
沈一鸣父亲年纪大了,第二晚的寿宴,就办在沈家主宅。主宅占地面积大,有富丽堂皇的宴厅,付家是第一次去,付钦恒准备了寿礼,想带付唯去宴席露脸。
到沈宅递了寿礼,佣人引他们去宴厅。沈一鸣在院里迎客,付唯没看见程期年。他跟随养父入座,没有急着去找程期年。
宴厅宾客到齐,寿宴流程开始,付唯拿了杯果酒喝。发言结束后宴席开始,还有年轻人的交谊舞会。有人来与付钦恒攀谈,付唯很安静,就坐在旁边吃东西。
又有不知道哪家的少爷,过来邀请付唯跳舞,被付唯给拒绝了。他端着盘子往自助区走,有道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赵家的独子,你拒绝他,可是会吃苦头的。”
付唯回头,看见许久不见的李牧,他客气又生疏地喊:“李总。”
“怎么不叫学长了?”当初被程期年摆了一道,如今再和付唯见面,李牧非但没迁怒他,反而调侃般与他叙旧,“程期年不让你叫的吗?”
付唯记得很清楚,程期年说对方心眼小,事事都睚眦必报,他轻轻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欲与李牧攀谈。
李牧仿佛看不出来,仍旧保持着风度,“你在找程期年?”
付唯端着餐盘不语,他分明是在找吃的。李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与程期年不相上下。
“他在后花园。”不管他回答与否,李牧自顾自往下说,咬字温柔和煦,眼底藏着暗芒。
付唯如他所愿,放下东西转身,往宴厅外走去。沈家的后花园,比付家大许多。付唯穿过蜿蜒小道,远远隔着花圃,在茂盛的藤架秋千下,认出程期年背影。
他往前走了两步,绕过身前矮灌木,停在一棵大树下。花圃旁男人身影轻动,露出摇晃的秋千上,长裙礼服的轻纱拖尾。
秋千上坐了个女人,程期年站在秋千旁,微微垂头与她交谈。沈一鸣从树干旁侧过来,嗓音平常地介绍:“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手里夹了支烟,一早看到烟雾升腾,付唯就知道树后有人。
付唯礼貌夸赞:“沈总妹妹很漂亮。”
“别对着我夸。”沈一鸣波澜不惊,“我跟她合不来。”他敏锐地推眼镜,“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