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手从李翩手里挣脱出来,谁知却被对方抓得更紧。
“常宁!”他再次唤她的名字,只是这次却明显染上焦怒。
云安猛地扬起脖颈看着李翩,眼中燃起一片火。
那是欲火,像春日野火一样旺盛地烧着,能转瞬燎原,惊掠痴云騃雨,豪夺三山五岳六合八荒,也能转瞬将一个人烧成飞灰。
看着美人眼中的这抹欲焰向着自己烧过来,李翩面上非但没有迷醉之情,反而浮现出一片浓浓的哀伤。
因为他知道,这欲焰不属于云安,至少不属于从前那个、他爱着的云家姐姐。
云安被这种哀伤的眼神望着,突然也有些发怒,她的手被李翩攥着,身体也被箍着动不了,惟有头还可以动。
眼前是刚才撕扯外衣时露出的颈部,云安干脆君子动口不动手,张嘴就咬在了李翩侧颈。
李翩浑身一颤。
她咬得并不重,但那种温热濡湿的感觉,却成为他一直克己节欲的身体上一道凶狠的刺激。
云安边咬边含混不清地说:“……鹿王……果然很能忍。”
此言一出,李翩眼中悲伤更甚。
眼看着云安又开始挣扎,到处点火,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终于,他不再照顾云安的情绪,把心一横,板着声音冷冰冰地说:“你没有爱只有欲望,你让我恶心……”
云安的身体倏地僵住,片刻后,咬在他侧颈的皓齿果然松开了。
李翩赶紧趁热打铁,又绷着脸冷漠地补了句:“胡绥儿说得没错,野兽会在春天发忄青,但我对你没兴趣。”
将一个女人的感情比作野兽发忄青,这可真是毫不遮掩的羞辱。
但云安却似对这羞辱无动于衷,只是因为他不肯遂了自己心意,悻悻地别开了头。
李翩见云安不再那么躁乱,于是放开对她的禁锢,想扶她起来。
他嘴上话说得那么恶毒难听,仿佛十分厌恶她的所作所为,可手上却极尽温柔,小心地扶着云安,待云安坐好之后,又像舍不得放开似的,一只手仍旧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背上安慰地轻轻拍着。
——是不愿相思,又不愿不相思。
良久,云安完全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她原本的样子。
她推开李翩的怀抱,整了整刚才蹭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平淡地说:“我走了,让人看见我在你这儿不太好。”
话毕起身就要走,哪知手腕却被李翩从身后一把攥住。
“胡绥儿经常来找我,跟我说她很痛苦。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常宁,把你的东西换回来。”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低得简直已经算得上卑微。
云安摇头:“当初是我自愿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何要选这条路,我懂!我都明白!”
李翩的话语变得愈发烦乱:“但是现在李忻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强迫你,也不能再威胁你!绥儿答应我了,只要你愿意,她就把东西还给你。……你别再这样了……”
云安低头看着李翩抓在自己腕上的手。
他手指纤长,很好看,玉骨铮铮的样子。可纵使是这样的玉骨,也有他理解不了的、只属于她的痛苦。
“不用。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李翩急道:“好什么好!若是真好的话,你会变成刚才那样?!”
——刚才的她不像人,像只春光漏洩之时躁动难安的兽。
“是你挑逗我的,”云安一本正经地说,“若是换做旁人,我也不会失态。”
“你……”李翩简直要被她气笑。
别看他经常当着众人的面撩拨云安,说什么“云将军和我好久没亲热了”,其实那都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他确实是恨她决绝心狠,另一方面则是幻想着她能摆脱现在的冰冷,重新变回从前模样。
哪怕只是被激怒,都是好的。
可当他们私下相处的时候,他扪心自问,他都是慎之又慎。
至于刚才……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着?好像是他觉得口渴,端起碗喝水,哪知才把水碗放下,云安就突然凑过来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