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巧摇头:“谁知道呢,咱们先别去扰人兴致,过几个时辰再去瞧她,到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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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安上车后,李翩也上了马车,仆役牵起马,车子便骨碌碌地往城门方向行去。
怕走得快了太颠簸让云安不舒服,上车之前李翩特意嘱咐那仆役,故而此刻车子走得很慢也很稳,好半天连望京门的边儿都还没蹭到。
云安坐在车上显得很兴奋,与往常的样子完全不同,叽叽喳喳地拉着李翩不停说话。
“你会打马草吗?”
李翩摇了摇头。
“那你爬树吗?”
李翩仍旧摇头。
云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摸泥鳅呢?”
“不会。”
云安又想了想,继续问:“掏鸟窝总有吧?”
李翩笑而不答。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富贵人家可真没意思,”云安噘着嘴嘟哝道,“那你们平日里都有什么好玩儿的?”
“我们看戏。”
“看戏?”
“嗯,看乐舞杂戏和角抵戏。你知道凉州乐舞吧?”
云安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
“凉州乐舞将汉人和胡人的舞乐技法融于一处,以箜篌、琵琶、铜鼓、铜钹相配,分软舞和健舞两种,软舞是《绿腰》和《苏合香》,健舞是《胡璇》,还有《柘枝》。”李翩向她解释。(注释1)
云安似懂非懂地问:“好看吗?”
“好看。你若想看的话,下次家中再延请伎乐时,我叫你来看。”
“好!”云安豪迈地拍拍胸脯,“礼尚往来,下次,下次姐姐带你去掏鸟窝!”
李翩抿唇一笑,凤眼弯弯。
见他笑,云安也笑,边笑边口齿不清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花%@#一样……”
李翩蓦地怔住。
毫无疑问,云安喝醉了,这话也只有喝醉的她才会说出来。
李翩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憨兮兮的少女,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心跳也开始加快。
云安却什么也没意识到,这会子竟然又扯着嗓子开始唱歌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注释2)
她唱的正是尧舜时代人们击壤时最淳朴的咏叹。
这歌谣是云识敏教她的,原本是一首十分古朴大气的歌儿,可惜此刻被这个喝醉酒的丫头唱得东倒西歪,每个音符都像崴了脚,一拐一拐的。
李翩听她唱着,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云安瞪起眼睛:“嫌我唱得难听?!”
“没有,没有。”李翩赶紧否认。
“你唱得好听,那你唱!”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唱啊!我不管!唱!”
老话说得很对,千万别跟喝醉酒的人计较,也千万别惹喝醉酒的人。
李翩惹了,于是现在他被云安不依不饶地揪住衣袖,非要他唱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