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是要……逼死我吗?”
白善宁陡然顿住。
她第一次看见周渊这样,但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她不久前才在镜子里看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喑哑破碎的字句。
胸口有几股不同的情绪交错在一起,像是夏日里一次性吃了几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各种味道在胃里冲撞,时不时反上喉咙,惹得喉管和五脏六腑都在刺痛。
她分不清,抓不住,但是从心底里感到难过。
来不及回话,她逃也似的冲上楼去,把自己关在房间,将周渊留给空洞的黑暗中,寂静无声。
“沈清远……都是沈清远……”周渊青筋绷紧,太阳穴猛跳,浑浑噩噩地呢喃着,“都是沈清远的错!”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沈清远打开窗,让夜风吹散卧室黏腻的暧昧气息,泛红的脸稍稍降温,就又慵懒地陷进被子里。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催眠,床上还没散去的余温烘着她的睡意。半梦半醒间,手机响了。
接通,那头传来白善宁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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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远闭着眼,惺忪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焦急和慌乱:“怎么了?怎么哭了?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不、不用!”白善宁带着哭腔连忙道,“我没事,姐姐,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又哽咽起来:“我按照你说的那样,用他之前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他了。”
“然后呢?”沈清远这才睁开眼睛,眸子里还带着生理性泪水,强忍住了哈欠。
白善宁缩在被子里,双手抱着手机,一扫方才面对周渊时的泰然自若,又局促起来:
“你全说对了……我只是说了他说过的话,做了他做过的事,他就受不了了。”
“而且……”
她停住,有些难以启齿,咬着下嘴唇踌躇了好一会儿。
沈清远也没有催,只是静静地等着。
浴室水声停了,陈越裹着浴巾拖地,朦胧的玻璃门后映出他弓着腰的轮廓,沈清远就盯着他一前一后的动作发呆。
直到他拖完地,吹了头发,开始收拾洗手台,白善宁才终于颤巍巍开口:
“而且我确实感受到了……支配他情绪的快乐,并越来越熟练,越来越……上瘾。”
沈清远笑了,她看着陈越带着一身暖烘烘的湿气从浴室里出来,抬了一下手。
陈越看见她在打电话,放低了呼吸,轻手轻脚倒了一杯水来,送到她手边,随后悄悄走出卧室,掩好门。
“这不是好事吗?”沈清远这才开口,“你成了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尺度由你掌控,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白善宁哭得脑仁发懵,差点儿顺着话茬儿点头了,可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可是,可是现在是我在伤害他啊?”
“我不明白。我只要告诉他这两天我回家晚是因为我妈妈做手术,只要告诉他今天喝了酒是因为手术很成功,那么我们就不会吵架。”
“我不会嫌他烦,他也不会患得患失……为什么我要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做会让我感到痛快?难道我是一个以伤害别人为乐的卑劣的人吗?”
沈清远抿了一口温水,坐了起来。
“我真的有必要这样报复他吗……”白善宁还在喋喋不休,“我感觉这两天的我,都不是我了……有时候我和他对视,看到他眼睛里的我……”
“我觉得……好陌生。”
当然不是白善宁了。
这完完全全是沈清远的风格。
系统忍不住狂笑:
【笑死,我就说白善宁不是这种人吧!她是女主,怎么会因为有权有势就心安理得地享受把别人踩在脚底的快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