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真的?!”心中陡生狂喜,她觉得什么痛都没了,甚至恨不能掀开被子,下地手舞足蹈一番。
见她高兴得要从床上跳起,章凌之无奈弯唇,按住她的肩膀,“行了,瞧你高兴的这样,有这么开心吗?”
“嗯嗯!”她用力点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弯弯的眼睛眯起,透着一股傻气。
“小叔叔,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她指了指自己包扎起来的头,“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又胡说!”他眉毛一下竖起来,厉声道:“这俗语是叫你这么用的吗?”
芳嬷嬷听了也生气,听她这语气,倒还庆幸自己摔了这一下。“宁姐儿!幸好我把那个该死的秋千拆了,你可真是能胡来!”
面对两个大人的指责,她撅撅嘴,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嘛,反正……算我这一下没白挨……”说完,也怕又挨训似的,把头低下去,抠抠自己的手指。
章凌之看她这样,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一颗心像是被浸在腌着糖渍的青梅汁里,胀胀的,酸酸的。
他叹气,低低沉吟:“傻孩子……”
芳嬷嬷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心中不确定,章凌之究竟感觉出了多少。
*
冬宁这一次晕倒,可谓惨烈。
她头上摔的那个包太大,这几日睡觉总要侧着才是,可她又天生是个好动的,晚上睡着睡着觉就又滚回了平躺的姿势,这一下挨着脑后那个大包,疼得她龇牙咧嘴,半夜就给弄醒了。
哎,真是好痛苦哦,嘤嘤嘤(╥╯^╰╥)。
可也正因为这次意外,又激发了她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
心中有一些故事,想要迫不及待地写出来,生怕哪日眼一闭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种顾虑,她可不敢跟芳嬷嬷直说,生怕她又是一顿斥责,还要逼着她“呸呸呸”!说要把这种不吉利的话赶紧吐出去。
算了,他们大人永远都不会懂的,或者说,那些健康的人永远也不会懂的。以前她还小时,还会忍不住跟芳嬷嬷忧伤几句,可现在,她索性地也不说了,懒得去费那个口舌,只是自顾自地写啊写、废寝忘食地写啊写……
经常地在小书屋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灵感来得汹涌时,她甚至连觉也不愿睡了,觉得那也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晚上便偷偷点起灯,趴在被窝里又继续写啊写。
有一次被起夜的芳嬷嬷发现,唰地掀开她被子,盛怒之下,芳嬷嬷干脆抢过那沓稿纸,唰唰撕掉。
“我写!我让你写!写这么些鬼玩意儿做什么?命都被你耗没了,要这么个东西有什么用?!”
“啊!!!!你还给我!还给我!”
冬宁尖叫着去扑抓她手中四分五裂的稿子,那是她辛辛苦苦半个多月的心血,凝结着她全部的爱与梦想,是关于一个叫颜冬宁的人在世上活过的痕迹……
冬宁去夺,但是病弱的她哪里是高大威猛的芳嬷嬷的对手,不多时就败下阵来。
两个人正歪缠间,屋子里燃起一股焦味,再转头去看,二人皆骇然作色。
帷帐被撞倒的烛火烧起来了!
那一夜,整个章府都被折腾了个通宵。
还好发现得及时,在造成更重大的损伤之前便扑灭了火,但冬宁躲在被窝里偷偷写话本子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败露了。
“大人,就是这个东西。”
芳嬷嬷将那已经被撕得稀烂的“罪证”递到章凌之手上。
端坐上首的男人俊脸紧绷,扫过前面垂头罚站的少女,锋利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他接过那沓“废纸”,随手翻了几下,因为太过散乱,又有一些佚失,拼拼凑凑才能勉强读懂几个故事。
大概是写山里的精怪和人间的男女。
冬宁两手交握在身前,低头不说一个字。
“你躲在被窝里,就为了写这个?”
“嗯……”她点头,“小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把他的屋子烧了,真的真的很危险,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后怕。
“我……我会赔钱的……”
“这个不重要。”他打断她,目光沉沉,压在满脸愧疚的小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