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这话,却微微笑了,如沐春风,“我确实是看在谢家同沈家的情面上,否则,你根本活不到现在见我的时候。沈家既然不会管教子女,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帮忙,今日我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沈思雁哭得气喘,“侍郎……”
一旁的芙蕖看着她,冷着脸。
“咱们出去。”
她不知道谢容与是何意,众人却只能跟着他,一路又回了明湖边。
众人这时才猜到谢容与的意图,沈家夫人忍不住上前道:“侍郎,她不会浮水,若下水了,定会有性命之虞。”
他抬眼,“庄蘅不是也不会浮水?难不成她下水便不会死了?”
他看向沈思雁,“跳下去,我便饶你一命。”
沈思雁颤抖着落泪,“不要……”
谢容与不耐,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长剑,将利刃架在她的脖颈上,“不跳便是死,你自己选。”
一旁的谢容止白着脸,实在忍不住,上前激动道:“二哥,你实在太过了。庄蘅到底没事,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你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她必定已经知错了。”
他听了这话,便收回了长剑。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刻那剑便架在了谢容止的脖颈上。他冷笑道:“我忘了,她心悦你。看来你是在替你的爱慕者说话,都顾不得庄蘅了。”
“你们二人不是订婚了么?那我问你,她落水时,你在何处?她被救上来时,你又在何处?看来她这条命,确实没什么人珍视。”
她这条命,没什么人珍视,倒也难为他,还处心积虑地要去救。
谢容止颤抖着唇,没有开口。
他重新将剑尖对准沈思雁,“我再说最后一次,跳下去。”
第26章患病他的手指落在她的锁骨上……
庄蘅没看见沈思雁是怎么跳进明湖里的,当时她正在床榻之上躺着,恨不得自己穿好衣裳也凑过去看热闹,但她被众婢女摁住了,于是只能可怜兮兮地让芙蕖去看,并叮嘱她记得回来告诉自己经过。
她一直都不是什么病美人,身体好心态好,从小到大没怎么患过病,于是也坚信自己这次不过是只是落了水,并无大碍,甚至乐呵呵地听着芙蕖说起沈思雁落水的经过。
芙蕖同她绘声绘色道:“那沈小姐一直哭着闹着不肯跳下去,后来谢侍郎用剑尖指着她,她便只能跳下去了。不过,她刚跳下去,沈夫人便立刻让人下去救她,她倒也没受什么苦。”
庄蘅听得开心,笑得眉眼弯弯,却并不知道事情不大妙。
因为没过片刻,她便发现自己看得不太清楚了。
她揉了揉眼,眼前还是模模糊糊,她再用力揉了揉,还是看不清。
她想,用现代医学解释,大约是同她的视神经被压迫有关,于是有些慌了,只能可怜兮兮地让芙蕖去请大夫来。
谢家门庭显赫,于是有天子专门拨的杏林高手作为府中侍医,现下专程从谢家赶来沈家替庄蘅就诊。
那侍医道:“水入睛中,睛珠受激,气血逆乱,脏腑失调。又兼落水之时,
头部亦遭撞击,神气不能上注,于是成失明之状。”
庄蘅听不明白,只是弱弱道:“那我……还能好吗?”
他笑道:“自然。不过是短暂之症,四小姐不必担心,四五日便能痊愈。”
于是他便开了方子,又抓了药,芙蕖等人忙替她煎药。
庄蘅分外忧愁地叹口气,心想这看不见了,什么也做不了哇。
那边沈思雁刚被迫跳进明湖里,沈家夫人便一叠声吩咐下人下水救她上岸,待重新安顿好沈思雁,众人便听人通传说是庄蘅看不见了。
按照往常,以庄蘅的身份,即便是永远看不见了,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真的关心。只是今日众人皆看着谢容与脸色行事,当即便前呼后拥地去了。
周氏本想斥责庄蘅几句,但瞥见谢容与,硬生生地便将话咽了下去,反而对着那侍医道:“有劳侍医了,四姑娘回了国公府后,只需按照侍医抓的方子用药便好了吧?”
谢容止忙道:“若有侍医在旁时时照拂自然更好。四小姐的身子重要,庄夫人,何不让四小姐去谢府暂住几日,待身子好了,再回国公府也不迟。谢府有四小姐的阿姐,也可照顾一二。”
谢容与看他此刻如此殷勤,轻嗤一声。
周氏自然不愿带了个看不见的庄蘅回去,到时只会徒增麻烦,心下自然是格外乐意,只是面上仍婉转着道:“怎么好意思又大动干戈地劳烦贵府呢,只是……既然三公子一片心意,我倒也不好拂了,那便有劳三公子和谢府了。”
尔后她又走到庄蘅身边,看似是嫡母对庶女的关切,口中却道:“今日之事,我便知有你的过错。如今闹成这样,你便满意了?沈家同国公府的交情白白都被你毁了!后头几日你在谢府,便安安分分地待着,待你回来后,这笔账,咱们再慢慢算。”
庄蘅很无奈,甚至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