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兄妹,但必须选择举起利刃对向对方。
当她知道真正的他之后,她就更做不到去帮谢容与而忽视他了。
他深深叹息着,“你好好记住我的话。祠堂里,你还需要多待几日,待到成亲前,爹爹会放你出来。”
说罢,他推开门,走了出去,重新落锁。
她根本没想过,短短一个时辰内,一切居然都天翻地覆。
原先那些她坚定着的信仰从而崩塌,她虔诚祭拜着的神庙里原来端坐着邪神,她献上的祭品是自己的血肉。
但她到如今才明白,于是她为自己迟来的顿悟而悔痛。
佛经里说过: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汝等当知,过去世中
,若有众生,作诸恶业,于未来世,得恶报。
她承认自己曾经的无知算是业力,那么此刻的痛苦便是自己得到的“恶报”。
她一点点和庄非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但她知道,自己有自己要做的,痛苦并不会阻止她。
她会答应庄非的话,必要时刻还谢容止的恩情,但她还是不会想要嫁进谢家。
只是如今,没有人会来救她。
庄蘅在祠堂待了几日。
她不敢去想豆蔻被卖到了哪里。
如果是烟花柳巷呢?
她还……活着吗?
谢容与会去救她吗?
他会来救自己吗?
成亲当日,卯时,天刚放亮,便有人打开门,放她出来。
开锁的是周氏和庄安。
两个人站在原地,居高临下道:“来人,伺候四小姐梳妆。”
庄蘅有些麻木地被几个人带着回了房,又被摁在了椅上。
她好像都脱离了这副躯壳,静静地看着她们替自己梳上同心髻,再戴上花冠。
周氏在她身旁一字一句道:“你的那些不干净的企图,我们都没有告诉谢家。这是我们对你的恩典,你要记住。若进了谢家,你还有些不干净的想法,我们绝不会再纵容着你。当然,进了谢家,你也跑不掉。”
她懒得去看周氏,更懒得回应。
周氏见她并不回应,但念着今日是她成亲之日,也不好再做什么,只能忿忿地离开。
她在镜中忽然看到了芙蕖的身影,立刻惊喜道:“芙蕖?”
芙蕖从后头走过来,“小姐。”
“这几日你去哪儿了?”
“奴婢被夫人关在此处了,今日小姐放出来了,奴婢便来伺候小姐。只是……”
“只是什么?”
她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听说了,谢侍郎今日,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他去哪儿了?”
“他昨日便被派去江南的某处了,听说地方上有桩要事,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他不可能回来。”
庄蘅的心立刻凉了。
他不会回来救她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嫁进谢家。
这不是她曾经设想过的结局。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道:“我知道了,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