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头铁不给,商船要么半路漏水货物损坏,要么遭遇水匪人财两空。”
这不是一例,世间哪来如此多的巧合,还不是人为操纵。
卢雪樵沉默了半响,微微叹了一声:“此事慎重。每个地方的水运,养活了无数的漕工,每一个漕工背后便是一个家庭,这关系到一方安宁。”
所以,即便官府晓得水匪作乱,但也不好铲草除根,每次意思意思糊弄糊弄过去。
刘青青皱眉:“先生,这是自欺欺人,你明知道这是颗大毒瘤,却任由它长大发酵,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面对她的义愤填膺,卢雪樵无动于衷,甚至不以为然:“良田有限,人力空置,若把这批人的生计破坏了,那才是不确定的因素。
不过几个空有蛮力的民夫而已,放心,不会成为什么大毒疮。”
刘青青心内叹息,这些民夫已经有了早期漕帮的影子,若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会发展成影响帝国的大帮派。
这些不是她一个小老百姓要操心的事情,刘青青收回思绪:“先生,今夜来寻你,是因为他们劫走了我们的货物,绑走了我们运货的伙计,藏在米障森林里讨要赎金。”
“先生,这些盗匪无恶不作,嚣张跋扈,为非作歹,是时候让他们感受到帝国的铁拳了。”
卢雪樵摸了摸胡须:“迷障森林啊,那里老邪门了!”官府定例,每年剿两次匪。年中一次,年末一次,即便刘青青不来,过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也该剿匪了,就像家宅每年都要大扫除一样。
往年顺着河岸扫一遍,水匪大佬们心中有数,该躲的躲,该藏的藏,留下三两小杂鱼,官府门面上好看。
他正骂水匪这两年越发狡兔三窝,缴获的赃款还不够剿匪的开支,刘青青就送来了这样的大礼。
普通人哪里想得到米障森林里竟然另有乾坤,这肯定是水匪的老巢,衙门今年的炭火银子,可算有着落了。
既然是盗匪老巢,想必守卫森严,万一伤亡惨重,不好交差啊。
刘青青连忙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呈上去:“路线我们探好了,顺着这条路走,保证不会出问题。”
卢雪樵看着上面清晰的路线,甚至每一处岗哨上约摸有几人,都标注了出来,心内大慰,看他们越发顺眼,真是老天送来给他的好徒儿。
卢雪樵当场拍板,即刻召集人马,夜袭迷障山林,给盗匪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知府衙门上百名的官兵好手被紧急调起,集队坐着马车往城外飞奔而去。
在迷障
山林外下了马车,卢雪樵立马发感受到身边郭守云的不同,他轻飘飘跟在身后,和野外融为了一体。
卢雪樵看着前面漆黑的山林,在残月下黑黝黝的,好似会吞人的巨兽。他正犹豫这派出几个斥候,郭守云自动请缨:“你们紧紧跟着我!”
他一个闪身,如乳燕投林,一头轻巧的扎进了山林。
卢雪樵犹豫了一会,摆摆手,身边的官兵得了命令,鱼贯而入。
官兵们跟在郭守云身后,绕过来走过去,避开无数的尖刺陷阱。
如闲庭散步,在林间穿梭了约摸半个时辰,便看见了位于山坳中心的许多茅草房。
寨子里静悄悄的,想必盗匪都在熟睡。
众人对郭守云佩服得紧,这识路的能力,他们在大白天也赶不上。
众官兵互相对了个眼神,露出惊喜,今年的业绩有着落了。提着弯刀分组悄悄摸进茅草屋,一个刀背一个,打晕再说。
少有几个惊醒的匪徒,天降神兵,吓得苍蝇一般乱转,被捂着嘴巴一顿胖揍,喜提五花大绑臭袜子塞嘴待遇。
如此决绝掉了大部分,只剩下中间的关押人质的议事厅,和周边几间明显豪华些的小木屋。
众人正要依葫芦画瓢趁着匪首睡梦中将人拿下,偏偏发生了意外,门竟然打来了,从里头闪出一条瘦弱的人影,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往关押任职的议事厅去。
趴在阴影后的众人:“……”
人生处处是惊喜。
你道是谁,原来是许美仙。
她裹在全黑的披风里,闪身进了议事厅。
月光照在她脸上,穿金戴银浓妆艳抹的她,充满了油腻,再也没有子啊清水沟时的那份泼辣纯粹。
赵二贵痛哭的闭上了眼,但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希望:“你来作甚?”
难道是于心不忍,来偷偷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