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呢?”
“张伯在舍里包扎伤口。”
青华园内划了一片地修建员工住宅区,按普通伙计,骨干伙计,部门掌柜,每一级别分配的住宅是不一样的。
普通伙计住四人间,骨干伙计住二人间,部门掌柜住单人间,越往里,住宿条件越好。是激励员工上进的一种方法。
三人步履匆匆,赶到外围的宿舍,张伯级别算是普通,住在四人间中。
原本宽敞的房间里,挤满了人,张和等人面色难看,室内气氛凝重。
张伯躺在单人小床上,面无血色,看见他们来,艰难挣扎着起身,被郭守云按住。
“回程的路上,天已经擦黑,因是走习惯的路,赵头子下令打着火把赶路。约摸距府城还有十多里路,从一旁的丛林里黑黝黝跑出五六十蒙面罩壮汉,手持白晃晃的钢刀,上前便砍”
“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拼命抵抗不是对手。那些贼寇收了货物,贪心不足,竟然将我们卸掉手脚丢在车上。
蒙着眼睛颠簸了半天,贼寇将我往园子门口一抛,说是让我转告东家,十日内一人准备二万两的赎金,不然就要撕票。”
“是我们没用,竟然被贼寇抢了货物,呜呜,东家,你去报官吧!”
官府围剿匪盗,能救出一个是一个。
他脸上一片灰败,从来没听说被绑架的伙计能被东家赎回来的。
青华园待遇好,一个普通伙计一个月有八百文的薪水,加上表现好的提成,约摸能领到一辆银,在南平府,已经算是顶号的差事。
如今浑身是伤,不能干活,东家肯定要责备他们护货不力,将他撵走罢。
刘青青面上爬满了黑气。
赵二贵运送的这批货物,全是常平县生产的各种特产,指甲刀剃须刀小玩意。
要说值钱罢,对方没有销售渠道,放在那也没什么用,要说不值钱罢,青华园现在人气正旺,这批货物在特产街一卖,便是银子。
对方精准的伏击在青华园运输队必经之路上,想来已经暗中窥探了许久。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贼寇,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说白了,还是因为刘家明面上没有镇得住场子的权势,这些暗中的势力,将刘家当成了无主的肥肉,伺机便咬一口。
张和听完:“我这就去报官!”
刘青青止住他:“先别慌,我先去找师傅,让他拿个主意。”
她示意张伯安心躺着:“你这是因办差事受的伤,算是工伤,你放心修养,饭食他们厨房会送过来!”
安抚好伙计,刘青青和郭守云骑着大妞二妞出了门,往府城赶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趴在青华园门口的一个黑影,悄摸摸起身溜走。
他一路警惕,不时回头张望,却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一白一黑两只身影,晃悠悠的跟着。
刘青青和郭守云两人去而复返,跟着棉花黑炭,穿过密密麻麻的丛林,看到前面的一片宅院,燃着篝火场院里的景色,让他们大吃一惊。
真是冤家路窄,站在上首男子身边的两个女子,右手边的,竟然是许美仙——赵二贵他前妻。
许美仙穿金戴银,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人事不知的赵二贵,
眼底里闪过鄙夷,好似被血腥味刺激到,将帕子青青捂在鼻尖,捏着嗓子道:“官人,好好的,将他弄来作甚,平白恶心人!”
另外那边身穿银红色狐狸袄子的女子吃吃笑道:“哟,这是心疼你前夫了啊!”
许美仙是个泼辣的性子,正要顶回去,忽而眼珠子一转,摸着肚子娇弱喊道:“啊哟,儿子被熏到啦?”
银红色女子气得冷哼一声,白眼翻到了天际:“不就是块肉么,生不生得出来还两说呢!”
坐在大靠椅上的男子,一直板着脸,冷冷的听着身后两个人打嘴架,这话不入耳,顿时不满:“行了,容娘!”
他起身扶着许美仙:“这里血腥,不适合孩子看,你先回屋去。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赶紧趁热喝,别饿到孩子。”
汉子高壮魁梧,穿着黑色狐狸皮大衣,越发如同黑熊一样强壮,语气不容置疑。
许美仙乖巧得像只小猫咪,哦了一声,捧着平敞的肚子,炫耀似的往容娘面前晃悠两圈才走。
郭守云和刘青青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小心退到外面,她靠在一颗大树上,脸上如便秘一般:“许美仙改嫁了?”
改嫁不奇怪,但和二贵叔才和离了三个月不到,迫不及待改嫁给人当小妾,真为二贵叔不值当。二贵叔这么多年在村子里把她眼珠子一样护着,宁愿冒险自己上山打猎,也不愿意让许美仙下地干活,养得白白嫩嫩娇宠着,就宠出个这样的货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