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正要询问,却听到重重的脚步声,慌忙将羊皮卷藏到怀里。随军大夫双手洗得发白,领着端着盆热水的刘青青匆匆进来。
对于屋子里多出一个人,他很是不满:“嫣儿姑娘,我交代了病人现在很危险,不能接触外人,免得感染病情加重,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而且要给病人换药,你怎么还没拆纱布?”
嫣儿哦了一声,干巴巴解释:“我,我一个人怕,等你们一起来。”
大夫嗯了一声,让嫣儿轻轻捧起冯保山的头,自己小心翼翼的拆纱布,刘青青在旁递干净的布巾,嘴里安慰着:“不用担心,我们先生妙手回春,县丞大人不日就能康复,大人还说,他身先士卒,一定会为他请功的,……”
大夫瞅冯管家杵在一旁,没好气瞪他:“病人现在体虚,需要干净舒适的环境,你没事可以帮忙去火房里烧火!”
冯管家被挤兑也不恼,越是厉害的大夫越是有些古怪的脾气,比如爱干净,低头望望自己沾满污渍的衣裳,讪讪嗯了一声,退出房屋,坐在廊下琢磨。
有这样的妙手在,老爷看来没有什么大碍。
之前一直念叨,大爷二爷天生反骨,恐成心腹大患,果然,今日两人欺师灭祖,差点把老爷杀死,要不是老爷吉人天相,这会子早就躺在棺材里了。
想来老爷定然寒心至极,再加上得了府城大人的青睐,是以老爷动了杀心,想将两人彻底绞灭,断尾求生,洗白上岸。
他摸了摸怀中的物件,此物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观看,他作出尿急之态,躲入茅厕,掏出羊皮卷细细观摩。
这份图纸他知道,是沙风寨的修建图纸,老爷从不假于人手,能让嫣儿交给自己,心中定然是恨极了!
他攥紧了羊皮卷,暗暗发誓定要完成老爷的嘱托。
恰在这时,庞忠在院子里喊他:“冯管家,来来来,我们正商量攻打沙风寨,你也来参谋参谋!”
小厅里,魏超坐在上首不动如山,郭守云站在他身后,庞忠虚弓着腰指着沙风寨外面平地:“我们集齐所有人,一起攻上沙风寨!”
郭守云在得了魏超点头后,不紧不慢反对:“不妥!”
“沙风寨易守难攻,探子回报,寨墙就有一丈高,上面还设有塔楼,藏匿着弓箭手。而且听说沙风寨存了许多粮食,我们这样强攻,劳民伤财不说,既不能打下来,又不能起围困之效,做的是无用之功。”
庞忠被黄口小儿辩驳,浮现出羞恼之色,翁声翁气:“那你说,该当如何?”
郭守云笑笑:“我们想办法将他们引出来?”
庞忠没好气道:“你当沙风寨头子是傻的,你说出来,他便出来。”
郭守云自信道:“沙风寨在常安县唯我独尊,行事跋扈张狂惯了,二头目甚是好色,我们弄个貌美的娘子来,不信他不出来。”
庞忠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
“只好就如,然后呢?”
郭守云看了一眼冯管家,笑道:“我们引出二头目后,你们同时行动,冯管家领人伏击出寨的二头目,庞大人着人攻打沙风寨,大头目已经被你们射伤,寨里防守空虚,定能有所建树!”
庞忠点点头:“嗯,是比强攻要好一些!就这样决定。”
他扭头看向冯管家:“你们有什么意见?”
冯管家想了想,为冯保山请功:“我们大人一心为民,心忧常安县受匪患之害,已经早早布局,殚精竭力搜寻多年,找到了当年为沙风寨做工的几个木匠,连猜带蒙弄出一部分沙风寨的图纸!”
他眼角带泪,手伸入怀中悄悄用力,挣断图纸,捧出一半呈现给庞忠。
庞忠跳起一把抢过图纸,看了眼后大笑起来,厚实的大掌重重拍打在冯管家的肩头上,几乎没把他怕睡下。
“哈哈哈,大善,真是天助我也,匪患覆灭只在朝夕!真是我能干的县丞,赏,一定要赏,待此间事了,我定为冯兄厚厚记上一笔!”
冯管家以为他太激动,没有听出里头咬牙切齿的味道,谦虚笑笑:“为民解忧,一直是我们老爷毕生的信念!”
他继续解释道:“大人,不如我带着手下的护卫们去攻打空虚的沙风寨,一来冯家的侍卫以前攻打过沙风寨,对地形更熟悉,二来我们小公子还在悍匪手中,我想快速的救出小公子,三来,之前寻来的木匠是我接洽的,对沙风寨里头的情况,我更加熟悉些,比参照图纸更能灵活机变!”
庞忠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看了眼郭守云,冯管家的反应竟被这个小子全说中了。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道:“你言之有理,只是沙风寨危险重重,哪能让你们这些衙门之外的人冒险!”
冯管家脸上眸中浮现几分焦躁,心中暗骂这狗官就喜欢假惺惺,你不让我去沙风寨,我如何为老爷扫清尾巴,转移财产。
他一脸的悲壮:“大人,我也是常安县的一分子,也想为常安县尽上一分力气,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庞忠还在犹豫不决,上首的魏超络腮胡子一抖,虎目圆瞪,一把推开庞忠,“啰里啰嗦,着实讨厌!”
他重重拍在冯管家肩上,语气里全是欣赏:“好样的,我就欣赏这样义薄云天的汉子,就这样干!”
他粗着嗓子命令:“副将何在?”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