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抵达了护林站,一番沟通,二人知晓了护林员的工作规律。
天平山护林员一般是早上8点开始巡山,主要的任务是防火、捡垃圾。巡林时间大概是2-3个小时,也就是一个上午基本都在山上。中午才能回到护林站吃饭,有时候甚至是在山上解决午餐。
这些护林员都是本地村民,虽然受过训练,有基本的植物学知识和行山的经验,但不是植物学专家。
因此关于树木的生长情况,会有更专业的植物学专家定期跟队去林子里观察采样,并非是护林员巡山日常工作。
此外,巡山的具体时间安排因季节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例如,清明期间,护林员早上7点就要开始一天的巡查工作,并且由于清明期间祭祀和农事活动频繁,他们需要更加频繁地巡山,一天至少要走十几公里的路。
在干燥炎热的防火高风险期,护林员的巡护时间可能会延长,特别是在上午11点至下午14点半、下午15点半至傍晚等火灾高发时段。
秦梓需专门问了一下护林员是否有看到游客在那片埋尸的林子留下垃圾。护林员说这种情况极其罕见,他们很确定那片林子几乎不会有游客过去,人迹罕至。
秦梓需还专门要了一份他们巡山的路线图,他们平时走的路线还是挺固定的,由于现在无人机应用比较发达,护林工作减轻了许多,很多原本需要靠人走过去查看的地方,现在无人机飞一飞就能知道情况了,护林员因此不用再走那么多路。
无人机是大概18年时开始应用到护林工作的,在那之前,都还是靠人走。
回到车上,秦梓需摊开巡山路线图,结合着巡山时间和公交线路图进行比对。她和章弥真讨论了半晌,最终得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她们认为凶手每一次来,应该都是乘坐的公交车。他是不会开自己的车来的,免得给人留下印象,并且也会留下不必要的痕迹。每次来的时间应该都是傍晚时分,他不会在山上逗留超过1个小时,且一定会赶在末班车之前离开天平山。
走天平山的公交车没有夜间车,最晚一班车是8路车,19:30从天平山出发往市区开。
如果考虑到凶手需要查看树木的生长状况,而夜间在山里使用灯光有些显眼,凶手可能真的会掐着黄昏时分还有自然光线的时间点来到山上。
如此计算,凶手极有可能会乘坐17:30-18:30之间的公交车。如果最近他也有上山过,也许能从公交监控之中查出端倪,但这需要筛选海量的监控视频。
秦梓需用蓝信打电话给谢云卿汇报调查进展,并讲了一下她的思路:
“现在是6月份,在此之前都算是胥城的春季,春季胥城多雨,不是防火重要时期。4月是清明季节,那会儿巡山频繁,凶手可能会考虑避开那段时间不上山。进入5月后一直到现在,凶手应该起码上过山,确认林子里并无异常。
“所以我的想法是双管齐下,一是尽量将那棵树还原到原来的状态,然后在林子里设置隐蔽探头布控,等凶手自投罗网。二是查一下5月到现在天平山运行的这几条公交线路的监控路线,重点查傍晚5:30-6:30之间的那几班车的监控录像,如果有一个身高175以上,独行一人的男子,可能就会比较有嫌疑了。”
谢云卿表示完全赞同秦梓需的想法:“我来安排,秦老师你放心,查监控这种繁琐的事,不需要你烦心了,我会组织人来查。”
此后,秦梓需又和章弥真返回了一趟现场,彼时已经是傍晚6点了,但现场的清理工作仍然在继续,预计可能还得再要1个小时才能全部清理完毕。
李之枚忙得抬不起头来,刘雪莹倒是还能抽出空子和秦梓需聊几句。
“秦老师,真真姐,你们先回吧,我们等会儿跟刑技中心的车直接去法医实验室。”刘雪莹忙了一整天,身上的工作服已经沾满了泥巴,未能盘起的碎发濡湿,粘在脸颊脖颈上,看上去疲惫又狼狈。
“好,辛苦你们了。有事蓝信联系。”秦梓需道。
二人终于驾车返回城区,大概是累了一天,一路上二人都显得沉默。直到入了城里的车河,秦梓需才询问章弥真: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白水天城,你知道吧?”章弥真倒是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
“知道。”秦梓需很快便往白水天城开去。
片刻后,她问道:“是你自己的房子吗?”
“对,我自己的房子。”章弥真道,“老秦,你的房在北京?”
“是,我可是背了沉重房贷的人,虽然学校给了安家费,但在北京买房你懂的。”秦梓需苦笑了一下。
“谁不是呢,唉……”章弥真叹息。
“你这么有钱,还为房贷发愁?”秦梓需奇道。
“我也不至于有钱到完全不用为房贷发愁的地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章弥真挑眉。
“就……你上学那会儿车接车送的……”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章弥真道,“我爸妈那会儿确实挺有钱的,但现在他俩不是离婚了嘛。我妈的工资和积蓄还不足以随随便便可以给我买个房子,至于我爸……呵……他不来插手我的事我就很感谢他了,不指望他给我买房。”
“你爸妈离婚了?”秦梓需吃了一惊。
“嗯,我到美国后没多久他们就离婚了。我爸他不老实,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给我添了个小十岁的弟弟,你想想他那小三跟了他都多少年了。”章弥真说话时的口气就像这事儿是别人家发生的似的。
秦梓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反倒是章弥真缓解气氛道:
“所以,我对男人挺没什么兴趣的。他俩离婚一开始还瞒着我,那会儿我在美国上学,和家里联络的手段就是视频通话,他们会故意在一起让我看到。我每年回国一次,他们竟然还会凑一块骗我,其实那会儿我爸早就搬出去了。天知道我毕业时知道他俩离婚,对我的冲击有多大。
“男人有意思吗?结婚有意思吗?我真的很幻灭,我也不认为我需要婚姻。不过……都过来了。”
车内沉默了下来,车子上了一条快速高架,车速提了起来,路灯闪烁着从车窗前掠过。秦梓需把着方向盘,终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