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稍一瞥,落在少女方才埋过的软枕上,亦是浸湿一片。
“阮流卿,睁开眼。”
他阴沉着眸,心底一道烦闷,可没想到少女听到他这话,泪流的更多,甚至别开脸,更倔强的不想面对他。
心中烦闷更甚,裹挟着他说不出来的戾气滚滚翻涌,许久,不由冷嗤一声,“阮流卿,你这眼睛也是不想要了,不如便叫人来挖了。”
这胆寒盛怒的一句,阮流卿听见了,若再以往,她定会恐惧,可在此刻,她只剩下对晏闻筝的憎恶和恨。
他当真算得上是畜生。
将自己欺负成那样,却不管不顾,只凭自己诚心如意,而今她还在受苦受罚,他大半夜跑来打扰竟又是想!想!
阮流卿说不出来
,满腔的愤懑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化作手间的力道。
“啪”的一下,又打在他的脸上。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没有第一次的胆颤和心惊,只听见这清脆一声后,是说不出的畅快。
可怕到底是怕的,可她什么都不想顾了,如是,睁着一双泪眼蒙蒙的眼睛,大胆的回望着他,迎接他翻天覆地的戾气和阴翳在他眸间聚拢。
她亲眼看着他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因怒意或是别的,而变得阴森和扭曲,直勾勾的,阴邪的盯着她。
阮流卿什么也不怕了,强撑着,瞪着他。
然她没想到,晏闻筝竟是倏尔笑了,笑得诡谲森冷,殷红的薄唇吐出几个字。
“卿卿啊,你而今胆子确实很大。”
太过的古怪扭曲,阮流卿到底是认输了,手里里浸出了汗,没了那道勇气支撑,颤着声音哭了出来。
“晏闻筝,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这样欺负我……凭什么?”
她泣声质问,似因浑身颤抖得太厉害,牵扯得伤口一阵尖锐针扎刺痛,痛得她瞬间白了脸色,止了所有,紧蹙着眉小心翼翼的呼吸着。
晏闻筝发现了她这异样,捏着她的后颈逼问:“哪里痛?”
阮流卿不肯说,仍闭着眼想等那阵痛意过去,脸色惨白着聚着晶莹的泪痕。
可她没想过晏闻筝竟是那般敏锐。就这样的猜到了,掐着她的腰肢固定,瞬息便感到直触皮肤的寒意。
她惊恐的娇唤,可却根本阻止不了结局。
目光毫无遮掩的看着,又掀起眼皮来狠戾质问,“怎么搞的?”
怎么搞的?
听见这话,阮流卿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竟问她怎么搞的?
“我留下的药呢?”
他又问,手在枕侧一阵摸索,没摸到瓷瓶,断定道:“卿卿将它扔了。”
阮流卿想起来,她这几日想起晏闻筝来,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自然将他留下的东西扔进了外头那花圃里。
可她没想到,那是涂抹那处的药。
空气有片刻的宁静,阮流卿闭着眼看不见晏闻筝的神情,却能感受到那道逼仄强势的目光,须臾后,听见他无奈又妥协似的轻叹。
“罢了。”
阮流卿不明所以,感受到晏闻筝复将衾被裹在了她身上,又将她抱紧了怀里。
她挣扎,一如既往的无济于事,转而又听见他朝外头吩咐下人找太医来。
听到这儿,阮流卿急切的拉住他的袖子,“不,不要太医!不要!”
“听话。”
然晏闻筝无视她的诉求,不容置疑却又柔情的抚着她的后脑。
“不要……晏闻筝,求你了。”阮流卿愈发攥紧他,朝他哀求,“筝哥哥……求你。”
她如何能见太医,如此之事,今后她哪还有什么颜面?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