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自己寻了个适合的位置便翻身从马上跳了下去,而后立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晏闻筝忽而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从马上下来,因服了软筋散,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阮流卿看着这一切,没伸手去扶,她拽着晏闻筝的袖袍便往前走。
越过重重灌丛,总算可以看见隐匿其间的竹屋院落。
看到这儿,阮流卿莫名神色一怔,就在前两日,自己来这里时,还是穿着嫁衣的,是被自己的“丈夫”带到这里来洞房。
可而今……
一切都变了,她而今成了主宰之人。
“晏闻筝,”
她轻声唤道,眸里晃动着波光,“初始之际你便喜欢将我扔在没人的屋子里不管不顾,而今身份对换,”
步履一转,她微侧身站在男人面前,然他太高了,而今自己身处低处这样的仰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如是便扯着晏闻筝的衣襟要他低下头来。
“我也要让你尝尝。”
她自以为决绝冷漠的放出了狠话,可声音落出来,便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娇嗔之感,与她想象中要营造的复仇狠厉之感截然不同。
甚至而今回想起来,自己今夜所说的一切威胁复仇之话,皆更像是受了委屈、吃了苦楚的发泄。
阮流卿更气了,她攥紧了晏闻筝的衣襟,继续往下压。
“你听到了没有?”
然如此,她没想到晏闻筝笑得更是兴味了,更是恬不知耻的还想要抱她。
“都听娘子的。”
“你!”
阮流卿一时语塞,脸更是泛上潋滟的红绯,她一急猛地将晏闻筝推开,却没想到他竟又“扑通”一声踉跄到了草地上。
“娘子。”
嗓音低昵,说不出来的柔意,而最多的,是委屈。
俊美到极致的面容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阮流卿怔在了原地,她险些又被骗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佞臣,怎会委屈?手上粘了多少鲜血,又怎会无辜?
“别装了。”
阮流卿咬着下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可微微颤动的尾音暴露了她的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归政王啊。”
语罢,却没想到晏闻筝脸上的无辜意味更是浓郁了,连那双平日里最是恣睢狠辣的凤眸都散出来一些委屈。
“可是娘子不知,这归政二字可是意味着将权力归还回去啊。”
他悠悠开口,“而今我两手空空,人人喊打,好在唯有卿卿不离不弃。”
“你别说了,”
阮流卿不想听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的胡言乱语,他现在扮得在可怜又如何?她也绝不会忘了晏闻筝的本性,更不会忘了那被喂下毒药之后、历历在目落在耳边的威胁。
“若非被你下了毒,我才不会救你。”
她紧紧攥着衣角,后却一步,看见晏闻筝神色稍稍一怔,旋即肉眼可见的漾开了抹笑意,笑越来越浓,笑声突兀的在冷寂中回荡,更透着些许的心酸和凄凉。
阮流卿紧紧看着,心中莫名五味杂陈,“晏闻筝,此后你就留在这里好好赎罪,好好做人吧。”
话音落下,晏闻筝停了笑意,方才还隐隐透着苦涩的脸庞瞬息又恢复往日的阴翳狠绝。
“那卿卿呢?卿卿会一直陪为夫在这里待下去吗?”
第79章情话她掌握着晏闻筝的命脉。
在这一刻,晏闻筝伪装多时的面具被彻底揭开,显露出他所有的阴暗潮湿。
阮流卿愣住,眸光闪烁着轻轻涟漪,片刻后,晏闻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较之方才更是浓烈的威胁和逼仄。
“卿卿也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