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冯瑛自然是听不见扶摇的这句祝福,但她忽然滚下泪来,差点惊坏齐裕。
这姑娘极少在他面前哭,这两日却一而再再而三掉眼泪,齐裕一边自责,一边心痛不已。
“阿瑛,怎么哭了?还在担心冯叔吗?你放心,等冯叔回来,咱们还把这二十两给他。如果他还是不愿意答应我们在一起,我就求他,你放心,总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回心转意。我不会再让他给你说一门亲事,我”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还没说完,只见冯瑛抹了抹眼泪,看着福晋放下车帘,马车走远,悲伤道:“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不应该撒谎,不应该骗福晋说我只会做蛋黄羹!”
“啊?”齐裕更吃惊了,“可是你会做的很多啊,你不仅会做蛋黄羹,还会做鸡丝黄鱼、八宝鸭、炒面、酸辣汤……而且你的手艺可好了。”
齐裕越说冯瑛越伤心,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啊啊啊我不该骗福晋的!”
“哎,没事没事,以后福晋和四爷再来,你告诉福晋,福晋是大善人,会原谅你的,到时候你再给福晋露一手!没事没事,不哭了啊……”
第119章第119章康熙三十八年……
康熙三十八年。弘晖两岁。
一大早正院就忙碌起来,扶摇和四阿哥各在一边,由丫鬟伺候梳洗更衣,扶摇揉揉腰又揉揉眼皮,眼睛还有些睁不开,红燕往床上看了一眼,立马将被褥对折成个豆腐块,抱着出去预备下午清洗。
扶摇换好衣裳,擦了脸,刚坐到妆案前,就听见儿子的哭声。
王妈妈正抱弘晖进屋,还没来得及教弘晖给阿玛额娘请安,弘晖就小跑扑进了扶摇的怀里。
王妈妈蹲身见礼,瞥见四阿哥,赶紧把弘晖抱回去,把着弘晖的小手,带着他做了个礼。
“小阿哥,要说阿玛额娘万福。”
弘晖:“呜哇呜哇呜——”
王妈妈:“哎,这才对。”
弘晖瘪着小嘴儿,勉强行了个请安礼,王妈妈才放开他。弘晖得了解脱,立马跑回来,扑进扶摇怀里。
四阿哥若不在,扶摇是不会让弘晖非得做这些礼的。才两岁,就要人做足礼数,这种事只有四阿哥干得出来,他美其名曰,从小立下规矩,才能让这孩子方正成长。
扶摇俯身摸摸弘晖的小脸,不禁回瞪一眼四阿哥,熟料四阿哥也望了过来。
她赶忙收回视线,坐正身子,将弘晖抱到腿上,“哦哦哦不哭不哭,晖儿等不及去见妹妹了吗?”
今日是三阿哥家小格格满月,连心十日前就送了请帖来,她这一胎来得极为不宜,扶摇听说生这孩子时,连心几度晕倒,差点没将孩子生下来。今日这场满月宴,扶摇必定到场,可惜四阿哥有公务在身,须得入宫,不能同往。
二人视线相触,四阿哥正好扣上长袍,他当没瞧见扶摇刚才那为儿子愤愤不平的一眼,还没穿上褂子就走了过来,站在扶摇身后。他微微俯身拍了拍弘晖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一边说,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在扶摇腰上揉了揉。
接着道:“等会上车让他们给你拿个软枕垫上。”
扶摇心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虽如此说,但四阿哥按摩力道得当,把她的腰按得倒很舒服。
正说话,苏培盛在门外禀道:“四爷,福晋,庄子上送来两袋薯干,说是冯姑娘亲手晒的,请福晋尝尝。”
庄头来禀春收事宜,顺便替冯瑛送点小食过来,这一年来皆如此,来人偶尔帮冯瑛传一两句话,扶摇也知道了冯瑛原来并非只会做蛋黄羹这一道菜,原来冯瑛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厨。彼时扶摇还和春华调侃呢,早知道冯瑛厨艺了得,怎么着也得先将冯瑛带过来,让春华和冯瑛比试比试!
春兰掀帘,在门口看见吃了一惊,好大的两袋,一袋就有半人那么高,她和春溪一人提一袋,进屋让扶摇先看一眼,然后倒出少许盛在盘里,呈给扶摇。
扶摇不等她们拿筷,直接动手,往盘里拣了一根薯干,咔嚓咔嚓试了一根,又拿起一根,喂给身后的四阿哥。
四阿哥看一眼她手。
“…
…才洗过。”扶摇道,把手继续往前一伸,四阿哥低头,把薯干咬了过去。
“好吃吧?哎,四爷我都有点儿后悔了,当初你怎么不再坚持一下呢?你再坚持一下,咱们天天都有好吃的!”她话说到一半,四阿哥已经瞪她,但扶摇浑然不怕,她拣起第二根薯干喂过去。
四爷偏头,不吃了,也不给她按腰了。他直起身,让旁边等着的丫鬟继续给他穿外褂。
扶摇随他去,她知道四阿哥已经不在乎,四阿哥只是不喜欢她话里埋汰他。
哎,苍天可鉴,扶摇真的没想埋汰他啊!
转头看见小萝卜头也悄悄往盘里拣薯干吃,扶摇赶忙从小萝卜头手里抽出薯干,“不行不行,你牙没长齐,这玩意硬得狠,吃了牙牙要不好了!”
弘晖嘴巴一抽一抽,又要哭,扶摇亲亲他的脸,让王妈妈快把辅食拿来,先喂弘晖吃一口,这孩子才止住哭意。
扶摇抹一把他长长眼睫上挂的泪珠,倍感神奇,“怎么这眼泪说掉就掉?”
那头四阿哥更衣整装毕,回她道:“难道不是学了你?”